暮色還未完全褪去，雲璃的手指仍在微微發麻。她站在驛站院中，低頭看著掌心，那股引導混合光之力後的滯澀感仍未散儘。
“先歇兩個時辰。”她說，聲音不大，卻讓剛踏進門檻的雷鳴停住了腳步，“誰也不準硬撐著練。”
林婉兒正抱著小幻獸往屋裡走，聞言回頭：“你呢？你自己不也耗得最狠？”
“我調息過了。”雲璃抬起手腕，指尖輕點太陽穴，“晨曦靈蝶幫我穩住了經脈，現在隻是累，不是傷。”
夜無痕靠在門框邊，沒說話，隻是將懷中的冰紋卷軸換了個手。他的臉色依舊冷淡，但眼底有細微的血絲，顯出幾分倦意。
“你也彆硬扛。”雲璃看向他，“昨夜那場戰，你一直守在外圍，精神沒鬆過。”
夜無痕略一頷首，轉身進了東側靜室。門合上前，最後一縷餘光落在他肩頭，映出一道斜長的影。
雲璃沒有立刻回房。她走到主廳中央，將四隻玉匣並排放在木桌上。寒玉表麵還帶著傍晚的涼意，封印紋路在昏燈下泛著微弱的銀光。
她喚來晨曦靈蝶，讓它懸停在第一隻匣子上方。蝶翼輕振，一圈柔和的光暈擴散而出，緩緩掃過那些古老符文。片刻後，匣鎖發出一聲極輕的“哢”響。
林婉兒湊過來：“真能解開？”
“隻是初步激活。”雲璃伸手揭開蓋子，取出那株七星曜華。靈草通體透明，葉片上的七色光暈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流轉，仿佛有生命般脈動。
“它要和晨曦靈蝶頻率同步才能用。”她說，“不能急。”
雷鳴從另一邊探頭看了眼：“那我們幾個的呢？要不要一起開？”
雲璃點頭，依次以光力觸碰其餘三匣。第二匣開啟時，冰藍卷軸靜靜躺在其中；第三匣內是黑鐵護腕與三顆雷核晶粒；最後一枚符種被封在赤紅囊袋裡，觸手溫熱。
“各自研究吧。”雲璃把七星曜華收回袖中，“有問題再聚。”
她回到自己房間，盤膝坐下，將靈草置於掌心。晨曦靈蝶落在她肩頭，翅膜微微起伏，像是在感知某種節奏。
雲璃閉眼，放慢呼吸，試著將自己的心跳與蝶翼的震顫對齊。起初並不順利，靈草的光暈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她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氣息節奏，一呼一吸間，逐漸拉近與晨曦靈蝶的共鳴。
終於，掌心傳來一陣溫潤波動。七星曜華的光暈穩定下來，七色流轉如環，順著她的經脈緩緩滲入體內，又反向流向晨曦靈蝶。
蝶身微亮，翅膜邊緣泛起一層薄薄的金輝。治愈之力比先前更清晰，也更綿長。
她睜開眼，額角已沁出細汗。成功了，但遠未完成。這株靈草需分次吸收，貿然強取隻會損傷本源。
她小心收好靈草，起身推門而出。
夜無痕的靜室仍緊閉著。她抬手欲敲，聽見裡麵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音，便收回手，轉身去了西廂。
雷鳴正坐在門檻上，手裡攥著雷紋護腕，另一隻手按在雷巡獸頭上。三顆雷核晶粒懸浮半空，圍繞護腕緩緩旋轉。
“試了幾次，”他抬頭咧嘴一笑，“總差那麼一點，接不上勁。”
雲璃走近幾步：“你有沒有試著先讓雷巡獸低吼？它的聲波頻率可能影響共振。”
雷鳴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他立刻俯身貼住雷巡獸脖頸，耳朵貼上去聽了一會兒，隨即點頭，“有了——就是這個節拍。”
他戴上護腕，手指在鐵扣上輕敲三下。雷核晶粒驟然加速，嗡鳴聲起，一道電弧自腕部竄出，直連雷巡獸脊背。
獸身一震，周身炸起一圈電光，隨即化作流動鎧甲覆於體表。雷鳴哈哈大笑，猛地站起：“成了！”
雲璃嘴角微揚：“彆得意太早，試試能不能控製輸出強度。”
雷鳴收了笑，凝神調動。電弧由強轉弱，最終穩定成一層薄薄的護罩。他喘了口氣：“還能撐一會兒。”
“夠了。”雲璃說，“今天到此為止。”
這時林婉兒從藥堂方向快步走來，手裡捧著一本破舊冊子：“問到了！火心符種不能直接植入，得先用溫陽湯泡三天，等符囊軟化才能接引。”
“那你打算怎麼辦？”雲璃問。
“我已經讓炎狐喝了第一劑。”林婉兒翻開冊子，“老藥師說，今晚必須有人守著它，防止體內火氣失控。”
“我陪你。”雲璃說，“等你那邊穩定了，我再繼續參悟七星曜華。”
兩人回到住處，隻見炎狐蜷在角落，毛發微顫，鼻息滾燙。林婉兒趕緊過去摸了摸它的額頭，皺眉：“已經開始發熱了。”
她按照冊子上的法子，在屋角擺起小爐，煮起第二道藥湯。雲璃則在一旁打坐調息，一邊留意炎狐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