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樁的嗡鳴還在耳畔震顫，雲璃的手已經按在了契約印記上。晨曦靈蝶應召而出，薄翼輕振，一圈柔和的光暈自它身上擴散開來，籠罩住四人。
雷鳴猛地抬頭，護腕上的晶粒瘋狂旋轉，指針指向左側沙丘：“有人！三股黑暗氣息，正往這邊靠！”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從沙丘後躍出，落地時腳步沉悶，衣袍翻卷間露出纏繞手臂的暗紋短刃。他們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呈扇形散開，其中一人迅速抬手，將一枚漆黑骨哨抵在唇邊。
“彆讓他們吹響！”雲璃厲聲喝道。
一道凝練的光刃破空而起，精準劈向那人的手腕。骨哨被擊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墜入沙地。那人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怒。
夜無痕已拔劍在手，冰藍色的劍鋒映著殘陽，冷光凜冽。“左邊兩個是探路的，步子不穩，靈力浮亂。”他低聲說，“中間那個——剛才想傳信的是主使。”
林婉兒一把將懷中的小幻獸塞進夜無痕懷裡，雙手迅速結印。地麵裂開縫隙，赤紅藤蔓如蛇般竄出，直撲右側敵人退路。那人低吼一聲，揮刀斬斷藤條，卻被逼得後退兩步，陣型出現缺口。
雷鳴大喝一聲，腳下一蹬，整個人衝了出去。電弧順著護腕炸開，劈啪作響，迎麵撞上兩名敵人的夾擊。刀光與雷光交錯，火星四濺，他硬生生扛下雙刃，肩膀一沉，旋即反手一記肘擊，將左側敵人撞得踉蹌。
“彆放走一個！”雲璃緊盯中間那人，指尖再次凝聚光能，準備補上第二道壓製。
那人卻忽然咬牙，袖口滑下一粒黑色藥丸，塞入口中。她瞳孔驟縮：“他在服毒！”
她不再猶豫，疾步逼近，指尖點向對方頸側。純淨的光能滲入經脈，瞬間封住毒素蔓延路徑。那人喉嚨裡發出咯咯聲響，身體抽搐了一下，終究沒能倒下。
“留口氣。”雲璃喘了口氣，回頭高喊，“雷鳴，防正麵！林婉兒，封鎖右翼！夜無痕，看住這個人，彆讓他再動手腳！”
雷鳴低吼著揮拳砸出，雷勁爆發，逼退兩名敵人。他的護腕因持續輸出而發燙，手臂微微顫抖，但腳步穩穩釘在地上，不讓對方靠近俘虜半步。
林婉兒雙手貼地，火焰藤蔓再度破土而出，交織成網，將右側敵人困在原地。那人身上的黑霧劇烈翻騰，試圖腐蝕藤蔓，可火紋中夾雜著符種之力，燒灼得黑氣嘶嘶作響，難以突破。
夜無痕單膝壓住俘虜背部，冰劍橫在對方脖頸前。他低頭看著那張被兜帽遮掩的臉，緩緩伸手掀開布料。一張年輕卻扭曲的麵孔露了出來，嘴唇泛紫，額角青筋跳動，顯然正在承受劇痛。
“你不是普通斥候。”夜無痕聲音很冷，“敢用北境部族的毒囊，身份不低。”
那人嘴角扯動，似乎想笑，又像是抽搐。他艱難開口，聲音沙啞：“你們……救不了任何人……信號已經發出去了。”
雲璃蹲下身，目光銳利：“什麼信號？你說清楚。”
“不隻是我們……還有更多……等著你們……”那人眼神渙散，卻又突然聚焦在她臉上，“光之契者……你們以為在追獵黑暗？其實……你們才是獵物。”
雷鳴一腳踹翻撲來的敵人，怒吼：“少廢話！誰派你們來的？北境有什麼？說！”
那人隻是冷笑，牙關再次咬緊。夜無痕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下頜，阻止其再度咬破藏毒之處。
“彆浪費力氣審他。”林婉兒喘著氣站起身，火焰藤蔓仍在壓製敵人，“這種人訓練過，不會輕易開口。”
“那就帶回去。”雲璃站起身，掃視戰場，“隻要他還活著，就有辦法。”
遠處天際，那團黑影仍在盤旋，越飛越高，像一隻禿鷲在等待腐肉冷卻。雷鳴抬頭盯著它，眯起眼睛：“那是他們的偵查獸？要不要打下來？”
“來不及了。”夜無痕盯著俘虜，“他已經完成了傳遞。現在打下來也沒用。”
雲璃沉默片刻，轉向林婉兒：“你能控製小幻獸飛一段距離嗎？讓它跟上去，彆靠太近，隻負責追蹤它的飛行路線。”
林婉兒點頭，接過小幻獸，低聲安撫幾句。小家夥抖了抖毛，雙翅展開，輕輕躍起，朝著高空黑影的方向悄然升去。
“我們不能久留。”雲璃環顧四周荒原，“這裡地勢開闊，一旦援軍趕到，我們就被動了。”
雷鳴抹了把臉上的汗，活動了下發麻的手臂：“抓了一個，也算有收獲。至少證明他們確實在這條線上布了眼線。”
“鐵樁是信標。”夜無痕終於鬆開壓住俘虜的手，轉而從對方腰間搜出一塊刻有裂痕圖騰的金屬牌，“這東西和陶片上的符號一致，都是北境舊部族的標記。他們在用這些廢棄的驛站節點做中繼。”
雲璃接過牌子，翻看了一會兒，放進隨身袋中。“說明我們的行蹤很可能已經被盯上了。接下來每一步都得小心。”
她看向仍被壓製的俘虜，那人眼神渾濁，呼吸微弱，但嘴角仍掛著一絲詭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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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死。”她低聲說，“但他怕我們不知道某些事。”
雷鳴啐了一口：“裝神弄鬼。真有埋伏，咱們四個也不是好惹的。”
林婉兒收回藤蔓，警惕地看著另外兩名被製住的敵人。他們在光罩與雷勁壓迫下動彈不得，但眼神依舊凶狠，毫無投降之意。
“這些人是死士。”她說，“就算活捉，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麼。”
“但至少打斷了一次情報傳遞。”雲璃深吸一口氣，“而且讓我們確認了他們的行動模式——沿古道設點，以信標聯絡，分段推進。這不是隨機襲擊，是有組織的滲透。”
夜無痕將冰劍收回鞘中，目光落在俘虜身上：“他提到‘獵物’。說明他們知道我們會來。”
“那就更不能退。”雲璃轉身麵向三人，“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刻轉移，避開可能的包圍；要麼利用這個俘虜，設個局，反過來引他們現身。”
雷鳴咧嘴笑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林婉兒皺眉：“可我們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的手段。貿然設伏，風險太大。”
“所以才要先搞清楚。”雲璃蹲下身，手指再次凝聚光能，緩緩注入俘虜體內，“我壓製了毒素，但沒解。他現在每多撐一秒，都是痛苦。隻要他還想活，就一定會開口。”
那人喉嚨滾動，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你說我們是獵物。”雲璃俯身，聲音清晰，“那你們的陷阱，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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