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盯著遠處崩塌的石柱,忽然皺眉。
那堆廢墟裡,有一塊黑色碎片還在微微發燙。
雲璃聽見動靜,立刻睜開眼。她撐著地麵想站起來,肩膀一軟又跌坐回去。指尖觸到契約印記,一陣微弱的暖意從掌心升起。晨曦靈蝶輕輕顫動,一點光暈擴散開來,掃過四周。殘留的黑氣被驅散,空氣變得清晰。
“夜無痕。”她低聲叫。
他立刻抬頭,冰劍還握在手裡,劍柄上的血已經乾了。他挪到她身邊,左手扶住她的背。“彆硬撐。”
“先處理傷員。”她說,“林婉兒怎麼樣?”
“呼吸穩了,手燒得厲害,但沒斷骨頭。”林婉兒靠在雷鳴肩上,眼皮動了動,沒醒。雷鳴自己也臉色發青,右腿壓在碎石下,剛抽出來,褲管全是血。
雲璃點頭,把掌心貼在地上。晨曦靈蝶飛起,翅膀輕輕一振,三縷細小的光絲分離而出,分彆飄向三人。光絲滲入皮膚,夜無痕悶哼一聲,手臂的麻木感減輕了些。林婉兒眉頭鬆開,呼吸更深。雷鳴低頭看自己的腿,傷口邊緣開始結痂。
“夠用了。”他說,“先顧彆人。”
“還有多少人沒醒?”雲璃問。
“七個人,都在東側。”夜無痕說,“幻獸也都趴著,動不了。”
雲璃閉了會兒眼,手指劃過地麵,在塵土上畫了個簡單陣型。“你帶兩個人去東邊,把能動的組織起來。輕傷的照顧重傷的,按之前訓練的分組來。雷鳴,你盯西麵,那邊有陣法殘餘,還能搭個遮風的地方。”
“你現在下令還挺順。”雷鳴咧嘴一笑,撐著站起。
“不是下令。”她說,“是分工。”
夜無痕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東側。雲璃坐著沒動,指尖一直連著契約印記。晨曦靈蝶繞著她飛了一圈,落回肩頭,翅膀緩慢地開合。
天邊亮了一些,風吹得灰燼打轉。有人開始搬石頭,有人用布條綁傷口。一個年輕禦獸師抱著昏迷的同伴走過來,放在雲璃旁邊。她伸手探了探脈搏,低聲說:“喂點水,彆讓他咽下去太多。”
那人點頭跑了。雲璃靠著石塊坐下,終於鬆了口氣。
火堆是在半個時辰後點起來的。木頭是從廢墟裡扒出來的,半焦不焦,燒起來冒煙。但大家圍過去,還是覺得暖和。林婉兒醒了,雙手包著濕布,坐在火邊不動。雷鳴蹲在旁邊,檢查雷爪幻獸的爪子,上麵有裂痕,電光時有時無。
“你說咱們真贏了?”林婉兒忽然開口。
“他沒了。”雷鳴說,“權杖斷了,人化成煙了。”
“可我總覺得……還沒完。”她看向雲璃,“你呢?你信嗎?”
雲璃看著火苗,沒回答。她記得那一道黑晶碎片,記得它發燙的樣子。但她現在不說這個。
“我們現在該想的是——下次再遇上這種事,能不能打得更快,傷得更少。”她說。
林婉兒抬頭:“你還複盤?”
“不是複盤。”雲璃說,“是總結。”
夜無痕走回來,在她旁邊坐下。他的左臂重新包紮過,布條是黑的,浸了藥。
“你說。”他說。
雲璃深吸一口氣。“第一輪衝鋒的時候,我們太靠前了。暗影尊者還沒出手,巨像就壓下來,說明他早有準備。我們卻以為能搶節奏。”
“你是說我們急了?”雷鳴問。
“是。”她說,“我帶頭衝的,責任在我。”
沒人說話。
“第二,當巨像雙掌合攏,我們全被壓在地上,那時屏障是我一個人撐的。如果晨曦靈蝶沒覺醒,我們全都廢了。這說明協同防禦沒建立起來。”
林婉兒低聲道:“我當時根本動不了。”
“我知道。”雲璃說,“所以問題不在你。在於我們沒有應急信號。誰倒下了,誰還能戰,誰該補位,沒人清楚。”
“以後加個手勢?”雷鳴提議。
“可以。”她說,“或者用幻獸動作。比如雷爪幻獸抬頭吼一聲,代表攻堅組就位;晨曦靈蝶繞圈,是支援啟動。”
夜無痕點頭:“我在冰劍上刻個記號,出招前亮一下。”
“好。”雲璃繼續,“第三,最後合擊時機抓得不錯,但準備時間太長。林婉兒引燃黑氣晚了半拍,雷鳴衝刺提前了,差點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