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的腳步在枯葉碎裂後停了下來。晨曦靈蝶翅膀微微一顫，轉向岩縫的方向。夜無痕立刻抬手，冰劍出鞘半寸，目光鎖定那片被藤蔓遮掩的石壁。
雷鳴握緊了錘柄，林婉兒掌心浮起一團火光。四人靜立原地，等了片刻，岩縫內沒有任何動靜。晨曦靈蝶緩緩合攏翅膀，飛回雲璃肩頭，輕輕點了點她的耳垂——這是它確認安全時的習慣動作。
“不是敵人。”雲璃低聲說，“走吧。”
他們不再停留。雷鳴將背包重新背上，林婉兒從腰間取出一枚火晶，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火焰落下，在地麵留下一道焦痕作為標記。夜無痕走在最後，一邊前行一邊用指尖在空氣裡輕劃，感知是否有殘留的靈力波動。
山路崎嶇，眾人走得緩慢。雲璃左手纏著布條，每走幾步都能感覺到滲血帶來的濕意。她沒有說話，隻是咬住下唇，把痛感壓在喉嚨深處。晨曦靈蝶的光暈比平時暗了許多，飛行時也不再輕盈滑翔，而是靠短促扇動維持高度。
天色漸亮，風從山口吹來，帶著草木的氣味。走出山穀三裡後，雷鳴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塊乾糧分給每人。林婉兒接過，掰了一小塊喂給晨曦靈蝶，又遞給雲璃一半。
“你得吃點東西。”她說。
雲璃搖頭。“我不餓。”
“不吃撐不住。”夜無痕開口，聲音低但不容反駁。他遞過水囊，“傷還沒處理，路上不能再倒下。”
雲璃看了他一眼，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水很涼，順著喉嚨滑下去，讓她清醒了些。她把剩下的遞給林婉兒，然後繼續往前走。
一行人用了半天時間才抵達學院外圍。遠處高聳的石門出現在視野中，門頂刻著禦獸師徽記——一隻展翅的幻獸環繞法陣。守衛站在崗哨上，遠遠看到他們身影，立刻舉起信號旗。
“有人回來了！”
話音未落，兩名守衛已啟動防禦陣法，地麵升起一圈淡藍色光牆。林婉兒趕緊拿出學院令牌高舉過頭，同時喊道：“我們是執行任務歸來的學員！編號七隊，雲璃、夜無痕、林婉兒、雷鳴！任務完成！”
守衛看清令牌後迅速收起陣法。一人跑下崗哨核實身份，另一人立即派人去通知醫療組和教務處。
學院大門緩緩開啟。一輛由風屬性幻獸牽引的車駕駛出，停在他們麵前。一名身穿白袍的醫療幻獸師跳下車，快步走向雲璃。
“手給我。”他說。
雲璃伸出手。醫療師解開布條，皺眉看了一眼傷口，隨即從藥箱中取出凝血粉撒上，再用新的繃帶包紮。晨曦靈蝶落在他肩頭，醫療師點點頭：“它也需要恢複，跟我去光療室。”
“我去就行。”夜無痕說，“你先去交戰報。”
林婉兒和雷鳴跟著醫療師離開。夜無痕則帶著雲璃前往教務樓。途中遇到幾位老師，得知他們平安歸來，紛紛露出欣慰神色。有位老教授拍了拍夜無痕的肩膀：“能活著回來就是勝利。”
到了教務處，夜無痕遞交了簡要記錄。負責人看完後立刻命人上報院長。雲璃坐在外廳椅子上，閉眼休息。等她再睜眼時，已是傍晚。
第二天上午，學院禮堂召開分享會。消息傳開後，許多師生前來旁聽。禮堂坐滿了人，連後排都站了不少學員。
雲璃站在台上，左手纏著新繃帶，晨曦靈蝶安靜地伏在她肩頭。台下有人小聲議論，也有人盯著她看。
第一位提問的是個年輕男學員：“你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強攻儀式中心？那樣是不是更快？”
雲璃回答：“水晶周圍有符文陣，直接進攻會被反彈。我們觀察到能量晶管連接不穩定，破壞它們才能削弱防禦。”
又有人問：“你們中間有沒有人想過放棄？那種情況下，風險太大了。”
“想過。”雲璃說，“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雷鳴擋住魔蛛的時候，林婉兒燒開毒液通道，夜無痕替我擋下雙頭蛇那一擊——每一個人都在堅持。隻要還有一個人沒倒下，任務就沒有結束。”
台下安靜了幾秒，隨後響起掌聲。
一位教師站起來，語氣嚴肅：“你們的做法雖然成功，但很難複製。普通學員沒有你們的實力和配合，這樣冒險是否值得？”
雲璃點頭。“我理解您的擔憂。但我們不是鼓勵孤身犯險，而是想說明一點：真正的力量來自信任。當你知道身後有人會接住你，你才敢向前衝。戰術可以學習，但團隊之間的默契，才是決定生死的關鍵。”
她抬起左手，讓晨曦靈蝶飛起一圈。蝶翼灑下微光，映照在禮堂牆壁上。
“它曾為了幫我突破屏障撞向光障。那一刻我沒有命令它，是它自己做出的選擇。幻獸不是工具，是我們並肩作戰的夥伴。隻有彼此交付信任，才能發揮全部力量。”
台下許多人低頭看著自己的契約獸，有的輕輕撫摸它們的毛發。
分享會接近尾聲時，一個低年級女生舉手：“如果下次再遇到類似情況，該怎麼判斷什麼時候該衝，什麼時候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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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璃想了想。“看局勢，更要看隊友的狀態。雷鳴衝鋒前會回頭看我一眼，林婉兒放火之前總會喊一聲‘準備好了’，夜無痕出劍前手臂會微微下沉——這些細節就是信號。記住，不要隻盯著敵人，也要時刻關注身邊的人。”
她說完，台下再次響起掌聲。有人開始記錄，有人互相討論。
分享會結束後，人群陸續散去。雲璃坐回座位，望著前方牆上懸掛的校徽。金色的幻獸圖案在燈光下泛著沉穩的光澤。
林婉兒被人圍住問答題，雷鳴被幾個部落出身的學員拉住請教雷獸操控技巧。夜無痕站在廊柱旁，披風垂落，目光一直停留在雲璃身上。
她察覺到視線，轉過頭。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禮堂燈光漸漸調暗，隻剩下幾盞照明燈還亮著。窗外傳來學員們交談的聲音，腳步聲在走廊上來回穿行。
一名助教走過來，遞給雲璃一份名單。“明天的安排出來了，你要參加上午的會議。”
雲璃接過紙張，手指輕輕撫過上麵的字跡。她剛想說什麼，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她站起身。
助教轉身看向門口。一個滿頭大汗的傳令員衝進來，手裡拿著一封加急信件，胸口劇烈起伏。
“北境……傳來消息。”他說，“邊境監測站發現異常靈力波動，持續三個時辰，方向正對著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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