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已經完全沉入山後,天邊隻剩下一抹淡紅。雲璃站在花園小徑儘頭,手裡還握著那朵冰蘭。花瓣上的光微微閃爍,映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夜無痕走在她身側,披風被晚風吹起一角。兩人沒有說話,腳步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安靜。
走到宿舍區前的石階時,晨曦靈蝶忽然從她肩頭飛起,在空中繞了一個圈,翅膀快速扇動了幾下。雲璃立刻停下腳步。
“怎麼了?”夜無痕問。
她沒回答,隻是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眉心。空氣中有種說不出的滯澀感,像一層看不見的薄霧貼在皮膚上。她閉眼感知片刻,低聲說:“還有殘留。”
“黑暗靈力?”他皺眉。
“很弱,幾乎被淨化陣壓住了。”她睜開眼,“但不是自然消散的痕跡。是人為壓製後的殘餘。”
夜無痕抬手探向腰間劍柄,目光掃過四周廊柱與屋頂。學院燈火漸亮,巡邏弟子按時走過,一切看似正常。可他知道,有些危險不會寫在臉上。
“北境哨站昨天傳信,三處邊界出現能量波動。”他說,“沒有實體攻擊,但幻獸集體躁動,持續了半個時辰。”
雲璃點頭。“我們以為打退了他們就是結束,其實隻是打斷了一次行動。”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冰蘭,光色依舊清冷,“敵人會換方式,換時間,甚至利用我們放鬆的時候。”
“你打算做什麼?”
“明天召集一次會議。”她說,“不談慶功,隻講問題。最近五次異常事件有沒有共同點?有沒有被忽略的細節?我們必須把這些串起來。”
夜無痕看著她。她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裡沒有商量的餘地。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每一次勝利之後的鬆懈,都可能成為下次失敗的開始。
“你的傷還沒好。”他說。
“左手還能動。”她活動了一下手指,“腦子也沒壞。”
他沒再勸。他知道勸不動。自從十歲那年簽下契約,她就沒真正停下來過。守護不是一句口號,是每天睜眼就要麵對的事。
“我會去。”他說,“雷鳴和林婉兒那邊,我去通知。”
雲璃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沒笑出來,但眼神鬆了些。她知道他總會跟上來,不管前麵是什麼。
兩人繼續往前走,踏上通往主樓的長道。道旁符燈一盞盞亮起,泛著微藍的光。守夜陣已經開始運轉,空氣中能感覺到靈力流動的節奏。
快到觀星台入口時,晨曦靈蝶再次震翅。這一次,它飛得更高,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然後猛地轉向北方。
雲璃抬頭盯著它的軌跡。那裡是北境方向,山脈連綿,夜晚漆黑一片。
“它感應到了什麼?”夜無痕問。
“不是具體的東西。”她搖頭,“是一種……牽引。就像有人在遠處點燃了一盞燈,光太弱看不到,但蝴蝶能感覺到方向。”
“會不會是誤導?”
“有可能。”她握緊冰蘭,“但也可能是線索。我們不能等到它變成威脅才動手。”
夜無痕沉默幾秒,說:“那你現在要去查?”
“查不了。”她收回視線,“距離太遠,單靠感知不夠。但我可以開始準備。調取最近三個月的巡防記錄,看看哪些區域反複出現問題。再讓醫療組檢查所有參與戰鬥的幻獸,確認有沒有受到隱性侵蝕。”
她說一句,就想一句,像是在把散落的碎片一塊塊拚起來。這不是衝動,是習慣。每次大戰之後,她都會這麼做。哪怕彆人已經開始慶祝,她還在翻戰報,找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