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的腳步剛停在營地中央的石台邊,林婉兒和雷鳴也從各自的帳篷裡走出來。兩人臉上還帶著睡意,但看到雲璃站在星盤前的樣子,立刻清醒了幾分。
雲璃沒說話,隻是將玉符放在星盤中央。她手指一動,玉符亮起,三處紅點浮現在地圖上,位置清晰。
“這是什麼?”林婉兒走近幾步,火狐從她肩頭探出頭,鼻子微微抽動。
“能量源。”雲璃說,“不是幻獸,也不是黑暗之力。它一直在動,而我們的訓練區域,正好靠近其中一個。”
雷鳴皺眉:“你是說,北境裂穀那些狂犀突然衝出來,是因為這個?”
“不隻是狂犀。”雲璃調出自己的玉簡,屏幕上一條波形圖緩緩展開,“過去七天,我記錄了每一次信號波動的時間和方向。昨晚三點十七分,有一次短暫躍升。我把這段數據和玉符裡的頻率疊加——它們完全一致。”
她抬頭看著三人:“這不是巧合。我們以為是在應對殘黨襲擊,但真正的問題,可能早就埋在地下。”
林婉兒低頭翻自己的戰鬥日誌,語氣有些遲疑:“可家族發來的通報都說,最近的異常是暗影勢力餘黨在活動。你這些數據……會不會太細了?細到讓人覺得你在找不存在的東西?”
雲璃沒反駁。她取出一張紙,上麵是她手寫的每日觀測記錄,字跡工整,時間精確到分鐘。
“你可以不信。”她說,“但我從十歲開始記筆記,每一場戰鬥,每一次幻獸反應,我都寫下來。晨曦靈蝶上次抗拒進入東側林區,是在三天前下午四點二十六分。那段時間,信號強度提升了百分之十二。”
她看向雷鳴:“你的雷豹夜裡驚醒過幾次?”
雷鳴一愣:“三次。都在後半夜,每次都朝著北邊叫。”
“那段時間,能量波紋擴散到了第二紅點外圍。”雲璃把幾個時間節點標在地圖上,用線連起來,“你們看,這些地點和時間,全都圍著這三個點呈環狀分布。不是隨機躁動,是被影響。”
林婉兒盯著地圖,嘴唇動了動:“所以……幻獸不是主動攻擊我們,是它們自己也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對。”雲璃點頭,“它們感知到了變化,但我們沒有。直到現在。”
夜無痕一直沉默聽著,這時開口:“如果真是封印鬆動,為什麼隻有你能捕捉到信號?彆人呢?學院的監測陣法,邊境哨塔的預警係統,都沒動靜。”
“因為我的玉簡不一樣。”雲璃伸手按住胸口,“我在對抗黑暗儀式時受過傷,光屬性本源被激發過一次。之後這枚玉簡就開始接收一些奇怪的頻率。我以為是殘留影響,但現在看來,它其實是在響應這種能量。”
她頓了頓:“就像鑰匙,碰到了鎖孔。”
雷鳴撓了撓頭:“可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事也太大了。山河移位?契約失效?我們才剛能穩住五人合擊,你現在說整個大陸都要變?”
“我不怪你們懷疑。”雲璃把手放在星盤邊緣,“但你們記得晨曦靈蝶剛才的反應嗎?它碰到玉符時翅膀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是認得那種能量。”
她抬起頭:“它知道那是什麼。”
林婉兒抿緊嘴:“可我們要怎麼做?上報學院?等高層決定?”
“來不及。”雲璃搖頭,“黑袍人說得清楚——有些人不想讓這些事被揭開。如果我們現在走流程,隻會被當成製造恐慌。而且……”她看向夜無痕,“你還記得裂穀戰鬥結束後,我為什麼立刻改訓練表嗎?”
夜無痕眼神微動:“你說問題不在怎麼打,而在怎麼看清楚。”
“對。”雲璃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三個紅點,“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戰鬥準備,是調查。去這三個地方,確認封印狀態,收集更多數據。隻有拿到證據,才能讓人正視這件事。”
雷鳴皺眉:“可我們都是見習禦獸師,沒權限深入無人區。更彆說那裡現在靈氣紊亂,連飛行都危險。”
“那就步行。”雲璃說,“繞開主路,走隱蔽路線。我不求你們馬上相信結論,隻希望你們願意一起查下去。”
林婉兒低頭看著自己的日誌,忽然抬頭:“我火狐那天不肯進林子,是因為裡麵太安靜。不是沒聲音,是連蟲鳴都沒有。像所有活物都被趕走了。”
“我也發現了。”雷鳴接話,“雷豹醒來時耳朵貼著地,像是在聽什麼從地底傳上來的聲音。”
雲璃把這兩條信息補進地圖標記裡,然後指向晨曦靈蝶:“它剛剛飛過來,在這三個點之間畫了一條線。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它在引導。”
她收回手,聲音放低:“我不是要帶你們冒險。我是想說,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下次遇到的可能就不隻是狂犀了。幻獸失控隻是開始,真正可怕的,是當禦獸師再也感應不到夥伴的時候。”
營地一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