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能量對撞的餘波,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敲擊在每一個幸存者的意識深處。狂暴的能量亂流在控製室內瘋狂肆虐,尚未完全崩塌的合金牆壁再次被撕開數道巨大的裂口,碎石與斷裂的能量導管漫天飛舞,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臭氧味與金屬焦糊味。
k437那強行融合而成的粗糙裝甲,在與卡裡姆的第二次正麵碰撞中,雖然因為諾德海姆殘存信念的注入而多支撐了片刻,甚至勉強扛住了蘊含時空扭曲之力的攻擊,但終究未能改變雙方實力天差地彆的結局。
他再次如同破敗的玩偶般被狠狠擊飛,身體在能量亂流中翻滾著,外殼的粗糙裝甲不斷與牆壁、地麵發生劇烈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這一次,他直接撞穿了控製室一側厚度超過半米的合金牆壁,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牆壁轟然倒塌,碎石將他掩埋了大半。
幾秒鐘後,他從碎石堆中滾落出來,翻滾著落入外麵更加廣闊、卻同樣被神之鍛爐暗紅光芒籠罩的核心區平台。平台由巨大的黑色金屬板拚接而成,上麵布滿了複雜的能量紋路,此刻正散發著暗紅色的微光,與神之鍛爐核心的脈動形成共鳴。
k437躺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一動不動。身上那五彩斑斕的粗糙裝甲光芒徹底黯淡,如同熄滅的篝火,裂縫處不再有能量濺射,隻有死一般的沉寂。裝甲表麵的能量紋路徹底停止了流動,原本勉強維持的結構開始出現鬆動,隨時都有崩解的可能。
不遠處的控製室內,艾薇兒和四大首領也在那劇烈的衝擊和規則變動的持續壓迫下,意識徹底沉入了黑暗。
艾薇兒嬌小的身軀癱倒在地,月影碎片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滾到一旁,杖尖的靛藍色寶石徹底失去了光澤,如同一塊普通的石頭。她銀灰色的眼眸緊閉,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水,嘴角殘留著血跡,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
艾拉女王蜷縮在女兒身邊,白發淩亂地鋪散在地麵上,臉上毫無血色,胸口的傷口還在緩慢滲血,萬物靈燈潰散後殘留的自然之力幾乎消失殆儘,她的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阿爾方斯大師靠在牆角,蒼老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生命之石滾落在他腳邊,表麵的裂紋更加密集,散發的生命能量微乎其微。他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臉上帶著一絲解脫般的疲憊,仿佛已經耗儘了所有力氣。
格羅姆·碎顱依舊半跪著,雙手死死握著飲血刃的刀柄,將斧頭拄在地麵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獨眼中的嗜血戰意早已熄滅,隻剩下深深的無力,巨大的身軀不斷顫抖,嘴角溢出的鮮血在地麵上彙聚成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穆拉丁·銅須則徹底昏迷不醒,他矮壯的身軀橫躺在地麵上,胸口的傷口猙獰可怖,地精炮爆炸時產生的碎片嵌入了他的鎧甲,土黃色的能量在他體內微弱地波動,勉強維持著他的生命體征。
整個空間,暫時隻剩下神之鍛爐那穩定而宏大的嗡鳴,如同永恒的喪鐘,在空曠的核心區回蕩。以及卡裡姆懸浮於空、宛如執掌生死的神隻般的冰冷身影。
卡裡姆猩紅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控製室和下方昏迷的眾人,猩紅麵具下的幽藍色電子眼沒有絲毫波動,既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毀滅的狂熱,隻剩下一種完成任務般的平淡。他並未立刻下達最後的滅絕指令。
在他看來,這些殘存的抵抗力量,早已失去了任何威脅,不過是隨時可以清理的塵埃。相比之下,修複並重新啟用a0和吉爾吉特這兩件得力的“工具”,確保神之鍛爐最終階段的啟動萬無一失,更為重要。
他的注意力,首先落在了依舊嵌在牆壁凹陷中、能量波動微弱、處於強製關機狀態的a0身上。她的【x模式】裝甲已經解除,暗灰色的作戰服布滿了劃痕和破損,戰術麵甲上的裂紋清晰可見,電子眼中的光芒早已熄滅,隻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洞。
隨後,他的目光又轉向了被之前k437和艾薇兒合力一擊打得能量紊亂、倚靠在角落的吉爾吉特。她的狀態同樣不佳,銀白色的長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嘴角殘留著黑色的混沌能量痕跡,周身的黑暗能量波動極其不穩定,純金帶黑的眼眸緊閉,氣息萎靡。
主控台的光屏上,物理法則同化進度穩定而迅速地攀升,已然越過了30。
世界的異變更加明顯:天空中的灰敗色彩愈發濃鬱,仿佛整個蒼穹都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空氣中的瑪娜能量痕跡幾乎完全消失,那些依賴瑪娜生存的魔法植物徹底枯萎,魔法生物紛紛倒地,失去了生命跡象;重力異常的區域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的重力增強到足以將岩石壓碎,有些地方則完全失重,碎石和塵埃漂浮在空中,形成詭異的懸浮帶;光線扭曲成了常態,遠處的景物看起來如同被拉伸的油畫,模糊而怪異。
諾德海姆,正在被迅速而徹底地改寫成另一個模樣,一個由卡裡姆掌控的、沒有生機、沒有魔法、隻有冰冷規則的機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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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裡姆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兩道精純的、帶著奇特修複頻率的幽藍色能量流。這股能量與【時空奇點】裝甲的能量同源,蘊含著精準的修複指令和強大的能量補給,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分彆射向a0和吉爾吉特。
幽藍色的能量流精準地注入a0的核心接口,她破損的裝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戰術麵甲上的裂紋逐漸縮小、消失,暗灰色的作戰服上的破損處被能量填補,重新變得完整;內部的能量回路被快速修複,電子眼中的紅光緩緩亮起,數據流開始平穩刷新,從紊亂逐漸變得有序。
幾秒鐘後,a0的身體微微一動,她從牆壁的凹陷中掙脫出來,活動了一下四肢,關節處發出輕微的機械運轉聲,原本受損的複合臂刃也重新延伸出來,閃爍著幽藍色的寒光。她的狀態,已經完全恢複到了巔峰。
與此同時,另一道幽藍色能量流注入了吉爾吉特的體內。她周身紊亂的混沌能量被迅速撫平、理順,如同被馴服的野獸,重新變得凝練而穩定。她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紅潤,嘴角的黑色能量痕跡消失不見,純金帶黑的眼眸緩緩睜開,其中的慵懶與銳利已然恢複,甚至比之前更加濃鬱。
她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輕微的骨骼聲響,臉上露出了慣有的戲謔笑容,仿佛剛才的重傷隻是一場短暫的小憩。
兩人幾乎同時從受損狀態中恢複,她們迅速掃描了一遍現場情況,當看到懸浮在空中的卡裡姆和下方昏迷的眾人時,立刻明白了當前的局勢。然後,她們沉默地來到卡裡姆身後下方,單膝跪地,擺出了臣服的姿態。
“父親大人。”a0的聲音恢複了以往的絕對冷靜與服從,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隻有執行指令的堅定。
“哎呀,睡了一小覺,場麵還真是熱鬨呢。”吉爾吉特拉長了語調,語氣帶著慣有的玩味與慵懶。她的目光掃過下方昏迷的艾薇兒,又轉向遠處核心區平台上生死不明的k437,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看來,我錯過了一場精彩的表演呢。”
卡裡姆沒有回頭,隻是淡漠地吩咐道:“看好他們。接下來的戰鬥,你們插不上手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a0簡潔地回應,隨即站起身,走到控製室中央,目光冰冷地盯著昏迷的四大首領和艾薇兒,如同最忠誠的守衛。
“明白~”吉爾吉特拉長了語調,也緩緩站起身,抱臂靠在一根巨大的能量導管上,饒有興致地看向核心區平台的方向。她清楚地知道,穿上【時空奇點】裝甲的卡裡姆,其戰鬥層麵已經超越了她們能夠介入的範疇,此刻的她們,確實隻能作為旁觀者。
就在這時,下方的核心區平台上,那具被所有人認為已然“報廢”的粗糙裝甲,一根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那動作極其細微,如同風中的落葉般難以察覺,若不是卡裡姆、a0和吉爾吉特都擁有遠超常人的感知能力,根本無法發現。
緊接著,在卡裡姆、a0、吉爾吉特三人的注視下,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k437用那布滿裂痕、幾乎失去所有能量的右臂,艱難地從地麵上撐起。他的手臂顫抖得極其厲害,仿佛隨時都會斷裂,粗糙的裝甲碎片不斷從手臂上剝落,露出下麵扭曲的機械骨骼。他的身體在地麵上掙紮著,每移動一寸,都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散架。
幽紅的火眸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卻依舊固執地燃燒著,散發著不屈的光芒。他的核心模塊跳動得極其緩慢,能量液從核心的裂縫中不斷滲出,在地麵上形成一灘暗金色的水漬。
他就像一頭被徹底擊潰、卻依舊不肯倒下的野獸,憑借著最後的本能與意誌,在死亡的邊緣掙紮著。
卡裡姆猩紅的電子眼俯視著這一幕,沒有任何波瀾,隻有純粹的、無法理解的不屑。在他看來,k437的行為毫無意義,就像一隻被踩斷翅膀的飛蛾,卻依舊妄想撲向火焰,最終隻會被徹底焚毀。
“毫無意義的掙紮。”他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核心區回蕩,如同寒冰般刺骨,“飛蛾撲火,自取滅亡。k437,你這種行為,除了愚蠢,我想不到其他任何詞來形容。”
主控台的光屏上,同化進度依舊在飛速攀升:45……50……
世界的異變愈發劇烈:大片的土地開始下沉,露出下方漆黑的地脈;海洋中的凝固冰塊開始碎裂,卻不再流動,而是保持著破碎的姿態懸浮在海麵上;天空中開始降下灰色的“雨”,那並非真正的雨水,而是凝聚的規則之力,落在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將岩石腐蝕成粉末。
空氣中的氧氣含量開始下降,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那些殘存的、躲在地下掩體中的生靈,也開始出現窒息的症狀。諾德海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走向徹底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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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437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卡裡姆的話,或者說,他聽到了,但已經無法做出任何回應。他的意識核心中,隻剩下一個執念,一個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指令——站起來!戰鬥!守護!
守護艾薇兒,守護四大首領,守護諾德海姆,守護所有他想要守護的一切!
他搖搖晃晃地,用儘全力,一點一點地,終於再次站了起來。
他的姿態狼狽不堪:左肩的裝甲徹底崩解,露出了內部斷裂的機械骨骼;胸口的裝甲凹陷下去,核心模塊暴露在外,跳動著微弱的電弧;腰部的裝甲扭曲變形,讓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傾斜角度;右腿的推進器完全報廢,隻剩下燒焦的殘骸。
他站得極不穩定,身體不斷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再也無法爬起來。但他終究還是站穩了,如同暴風雨中頑強挺立的孤木。
他抬起頭,那雙微弱卻執著的幽紅火眸,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穿透了扭曲的光線,穿透了濃鬱的死亡氣息,死死鎖定了空中的卡裡姆。
然後,他發出一聲嘶啞的、不成調子的低吼。這聲低吼並非來自音頻設備,而是源自核心的能量震蕩,帶著無儘的痛苦、不屈的意誌和決絕的戰意。
腳底那早已失效的推進器部位,突然爆裂出最後的、微弱的電火花,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一絲微不足道的推力。這推力雖然微弱,卻推動著他這具瀕臨解體的殘軀,如同撲向烈焰的飛蛾,再一次,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
他的速度極其緩慢,甚至比不上正常人類的奔跑速度,每一步落下,都會在金屬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暗金色的能量液順著腳步滴落,形成一條長長的血跡。他的身體不斷晃動,機械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粗糙的裝甲碎片不斷從身上剝落,散落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