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萊戈拉斯和艾莉絲主要是其佩戴的“晨曦之淚”）的初步研究與審訊，持續了數日。堡壘一號最深層的實驗室裡，精靈親王的知識被一點點榨取，女孩與那神秘石子的共生關係被反複測量分析，海量的數據如同溪流彙入大海，湧入海克斯集團關於t879世界的龐大數據庫。
然而，對於遠在“鋼鐵麥加”總部的卡裡姆·海克斯而言，這些信息非但沒有滿足他的求知欲，反而像是在乾燥的荒漠中隻滴入了寥寥幾滴清水，瞬間蒸發，留下的隻有更強烈的饑渴。
這一天，一道加密等級最高、直接源自卡裡姆本人的指令，跨越了時空的距離，投射在a0私人分析室的主屏幕上。沒有影像，隻有他那經過特殊處理的、帶著金屬質感卻不容置疑的聲音：
【a0，t879世界的數據流正在增長，但核心依舊被迷霧籠罩。精靈的魔法、獸人的薩滿之力、地脈的躁動、龍族的威能，乃至你們新發現的‘月影之種’碎片……這些都隻是表象。】
【我需要的是本質！是這個世界的底層運行邏輯，是這些‘超自然’力量背後的統一法則！】
【集團的投資需要回報，不僅僅是資源和土地，更是知識！是能夠被我們理解、掌控、乃至超越的終極真理！】
【加大探索力度，擴大樣本範圍。我不關心過程，我隻要結果——更多、更深、更核心的信息！】
指令言簡意賅，卻重若千鈞。卡裡姆的意誌清晰無比：他不滿足於零敲碎打的收獲，他要求的是對這個異世界根本規律的破解。
a0站在屏幕前，靜靜聆聽著。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被催促的不悅，反而在那絕對理性的眼眸深處，燃起了一絲與卡裡姆同頻的、對未知的強烈探究欲。對她而言，這並非壓力，而是動力，是賦予她更大權限和資源去進行她最熱衷的“實驗”的許可。
“指令確認，總裁閣下。信息獲取優先級已提升至最高。新的探索計劃即將展開。”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屏幕平靜回應。
通訊結束。
a0立刻調出了t879世界的全息地圖。代表著已“淨化”區域的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色，而廣袤的未探索區域則被各種深淺不一的顏色覆蓋，代表著不同的能量反應等級、地形複雜度以及推測的文明分布。
她的手指在幾個能量反應異常活躍、且與精靈活動區域特征高度吻合的光點上劃過。其中一個，位於堡壘一號西北方向，直線距離超過三百公裡，在一片被標記為“永歌森林”的廣袤區域深處。偵察無人機曾捕捉到那裡有極其強大且穩定的結界反應，其能量波動模式，經過比對，與艾莉絲身上“晨曦之淚”散發出的波動，存在微弱的、但統計學上顯著的相似性！
“永歌森林……高階精靈聚集區。結界強度遠超‘晨曦之冠’……”a0低聲自語，指尖最終定格在那個被高亮標記的光點上，“能量特征與‘月影之種’碎片存在潛在關聯。存在高價值研究目標的可能性……87.3。”
一個明確的目標，在她心中確立。
她轉身，走向深層禁錮區。
萊戈拉斯和艾莉絲被分彆關押在相鄰的兩個特製禁錮單元內。與之前純粹的合金牢房不同，這兩個單元的內壁布滿了細密的能量導管，散發著一種抑製性的低頻波動。而戴在他們脖頸上的，不再是簡單的能量鐐銬，而是兩個造型精巧、緊緊貼合皮膚的銀色金屬頸環。
這是海克斯工程部根據對精靈魔力回路的初步理解，緊急研發的“魔能抑製器”。它不僅能夠持續乾擾佩戴者與外界魔法能量瑪娜）的溝通，還能在檢測到強烈的內部魔力凝聚時，釋放出足以令精靈瞬間昏厥的神經衝擊。這是科學與對異界力量初步解析結合的產物，旨在從根本上剝奪精靈最大的依仗。
萊戈拉斯坐在禁錮單元內，眼神黯淡，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透露族人的秘密以換取艾莉絲暫時的安全，這種屈辱感和負罪感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的內心。他脖頸上的抑製器傳來冰冷的觸感，提醒著他如今的處境。
隔壁單元，艾莉絲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她依舊沉默，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隻有在研究人員前來進行非侵入性檢測時，才會睜開那雙失去了焦距的碧綠眼眸。她胸前的“晨曦之淚”依舊散發著微弱的溫潤感，但在抑製器的作用下，那光芒似乎也黯淡了許多。
a0通過觀察窗看了他們一眼，沒有任何交流的意圖。在她眼中，他們暫時已經從“信息源”降級為“保管中的樣本”。隻要抑製器正常工作，他們就沒有價值，也沒有威脅。
她需要集中精力，應對下一個，可能蘊含更豐富“信息”的目標。
返回指揮中心，a0開始調兵遣將。這一次的目標位於更遙遠的未知區域，且預期抵抗力量更強，需要一支規模更大、配置更精良的遠征軍。
“命令：第7、第9人造人步兵師結束休整，進入一級戰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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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破城槌’重型機甲軍團第3大隊，‘冥府行者’第5突擊中隊，即刻完成出擊準備。”
“命令：後勤部準備至少維持三十日高強度作戰的能源與物資儲備。”
“命令：偵察部隊，向‘永歌森林’方向投放更多隱形偵察單元，重點探測結界結構、兵力分布及能量源精確坐標。”
一條條指令從她口中發出，高效而清晰。龐大的戰爭機器再次開始轟鳴，為下一次的“信息采集”行動積蓄力量。
在調度的間隙，a0的目光偶爾會掃過靜立在一旁待命的k437。他依舊是那副被“淨化”後的絕對服從模樣，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但a0的數據庫裡，還記錄著一些未被完全解讀的微小異常。比如他在“晨曦之冠”最後階段，那道導致進攻暫停的“戰術性”後撤命令；比如他在禁錮區通道內，那極其短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指尖蜷縮。
這些“噪音”在龐大的數據流中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被歸因於係統誤差或戰術靈活性。但a0的嚴謹性讓她不會完全忽略任何細節。
她走到k437麵前，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審視著他。
“k437，對於即將到來的‘永歌森林’行動，你的戰術評估是什麼？”
k437立刻回應，聲音平穩無波：“根據現有情報，目標區域結界強度高，預期敵方擁有更完善的魔法防禦體係及更高素質的戰鬥單位。建議采取飽和式能量打擊先行削弱結界，再由重裝部隊突進，‘冥府行者’負責重點目標清除。需注意防範未知魔法變數。”
回答完美，符合一個優秀指揮官的邏輯。
a0微微頷首，似乎滿意，又似乎隻是在記錄他的反應模式。
“很好。你將繼續擔任前線戰術指揮之一。”她說道，同時，一段新的、優先級極高的指令，直接烙印在k437的腦機核心，與“絕對忠誠”協議並列：
【特殊觀察指令：在任務過程中，如再次接觸到類似‘地脈’或‘月影之種’相關能量波動，需優先記錄並上報所有感知數據，包括任何非標準生理及神經反應。此指令優先級與作戰任務並行。】
這既是對他可能存在的“特殊感知”能力的利用，也是一道更加嚴密的監控枷鎖。
“指令確認。”k437毫無滯澀地接受。
a0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她的部署。她站在巨大的戰略沙盤前，看著代表海克斯軍團力量的藍色光點開始向“永歌森林”方向彙聚，眼中閃爍著計算與期待的光芒。
卡裡姆總裁需要更多、更核心的信息。
而她，a0，將為他，也為自己，去親手揭開那個隱藏在永恒之歌森林深處，可能蘊含著世界本源秘密的寶庫。
新的坐標已經鎖定，更強大的力量已然調動。鐵幕之下，征服與探索的腳步，永不停歇。
而在那被抑製器封鎖的禁錮單元內，艾莉絲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晨曦之淚”，萊戈拉斯則望著冰冷的牆壁，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永歌森林”意味著什麼。那裡，是精靈文明更古老的根基之一，守護著連他這等身份的親王都未必能完全知曉的秘密。
風暴，正在向著精靈族更核心的聖地，悄然逼近。
第三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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