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海姆大陸北部戰線,昔日被稱為“翡翠隘口”的雄關險要,如今已化為一片焦灼的煉獄。山體被重炮削平,古老的森林燃著永不熄滅的詭異火焰,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硝煙和濃重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這裡是聯軍依托天險構築的最後一道主要防線,背後便是奧術帝國相對富庶的內陸省份,一旦失守,海克斯集團的兵鋒將直指帝國腹地。
戰鬥已持續了數個晝夜。聯軍的勇氣與決心,在絕對的技術代差麵前,被揮霍成了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
天空,是海克斯集團絕對的領域。“利維坦”級空中炮艇如同懸浮的死亡堡壘,用密集的爆能炮和等離子彈幕,將任何試圖集結的聯軍部隊炸得人仰馬翻。偶爾有精靈龍鷹騎士或人類獅鷲騎兵鼓起勇氣發起決死衝鋒,也往往在接近之前就被精準的防空火力撕成碎片。製空權的徹底喪失,讓聯軍的調動和補給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邊緣。
而在地麵,聯軍賴以對抗強敵的另一個優勢——魔法,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製。海克斯集團不僅普及了針對“魔法靜默”的“靜默壁壘”協議,更裝備了範圍更廣、效果更直接的“奧術乾擾器”。這些裝置被部署在前沿陣地,持續散發著一種特殊的能量場,嚴重乾擾著奧術師們引導和凝聚瑪娜能量。強大的聯合法術難以施展,單體魔法的威力和射程也大打折扣,往往法術剛成型,就被乾擾場扭曲、逸散,甚至反噬施法者本身。
聯軍士兵們,隻能憑借著血肉之軀、簡陋的工事、以及矮人打造的、銘刻了基礎防護符文的鎧甲和盾牌,勉強抵禦著海克斯軍團永無止境的進攻。脈衝光束撕裂盾牌,附魔子彈穿透鎧甲,每一次“聖堂防衛者”的突擊,都需要付出數十甚至上百條生命才能勉強擋住。戰場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無情地吞噬著諾德海姆大陸最勇敢的戰士。
防線,在一步步地後退,搖搖欲墜。
“堡壘一號”基地,指揮中樞。
巨大的戰略沙盤上,代表海克斯集團的藍色光點,正以緩慢但堅定的速度,侵蝕著代表聯軍的紅色區域。a0的虛擬形象懸浮在沙盤上方,冷靜地分析著戰場的每一個細節。
“敵軍抵抗意誌頑強,但後勤補給線已接近極限。其魔法優勢被我方有效抑製,空中力量完全壓製。”一名高級戰術ai彙報著,“根據計算,持續施加壓力,敵軍防線將在47小時內全麵崩潰。但敵方兵力依舊雄厚,強攻會帶來不必要的損耗。”
a0的目光投向沙盤上聯軍防線後方,幾條蜿蜒曲折、被標記為重要補給線路的虛線。
“消耗戰並非最優解。摧毀其後勤,加速其崩潰。”a0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她的“目光”穿透了空間,落在了基地某處待命區的k437身上。
“命令:單位k437,立即率領其直屬突擊連隊,穿插至敵後坐標區域‘鐵脊峽穀’,截斷敵軍主要補給線‘國王大道’。摧毀所有運輸隊及護衛力量,建立阻擊陣地,阻止任何援軍或物資通過。”
指令通過生物芯片,直接烙印在k437的意識中。同時傳輸過去的,還有“鐵脊峽穀”的詳細地形圖、敵軍可能的後勤巡邏力量評估,以及……一道補充指令:
“新型作戰單位,‘踐踏者’重型突擊部隊及‘清道夫’人型兵器小隊,已完成最終調試,將於12小時後投入翡翠隘口正麵戰場。你的任務,是為我軍主力的總攻,掃清最後的障礙,擴大我軍的數量優勢。”
冰冷的字句,如同重錘,敲擊在k437的核心處理器上。
截斷補給……摧毀運輸隊……
這意味著,他將要去親手扼殺的,不僅僅是前線的士兵,還有那些可能裝載著食物、藥品、箭矢,維係著防線最後生機的後勤人員。那些或許是年邁的車夫,或許是年輕的民兵,或許是懷著保家衛國信念的普通民眾……
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林語者”前哨站的火焰,“鐵砧鎮”的廢墟,溪木村絕望的哭喊……一幕幕被他試圖深埋的慘象,與即將執行的任務重疊在一起。
一種強烈的、源自意識最深處的抗拒感,如同火山噴發前的湧動,幾乎要衝破淨化協議的壓製!他本就不讚成集團對異世界的入侵,更厭惡這種無差彆的、旨在徹底摧毀對方戰爭潛力和生存希望的“淨化”行為。這與他內心深處那道裂痕下滋生的、模糊的“良知”和“憐憫”產生了最直接的、最激烈的衝突!
他想拒絕!他想質問a0,這樣趕儘殺絕,征服一個充滿死亡和仇恨的世界,究竟有何意義?!這真的是“開拓”與“秩序”嗎?還是純粹的、冰冷的毀滅欲?!
他的內部日誌瞬間被紅色的警報淹沒: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意識抗拒反應!邏輯核心與底層指令忠誠、服從)產生嚴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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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錯誤!無法為任務構建有效執行邏輯鏈!】
【生物指標:神經電流異常飆升,腎上腺素水平失控!】
就在k437幾乎要遵循這股本能般的抗拒,試圖通過通訊頻道發出質疑甚至拒絕的意念時——
a0那冰冷、平靜,卻帶著無上威嚴和一絲……了然的聲音,再次如同無形的枷鎖,直接通過腦機鏈接,扼住了他所有即將爆發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