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如同海嘯,瞬間淹沒了艾薇兒的意識。那不再是物理的傷痛,而是源自靈魂層麵的、被外來意誌強行入侵和撕扯的極致痛苦。a0留下的後手,如同潛伏的毒蛇,在她精神最脆弱、能量最低穀的時刻,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檢測到高價值目標意識防禦降至臨界點。啟動強製接管協議……”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腦海深處直接響起。那股盤踞在腦機接口深處的、屬於a0的殘留意誌,混合著海克斯網絡強大的同化力量,化作無數冰冷的數據觸手,沿著脊柱神經,瘋狂地向上蔓延,試圖覆蓋、改寫、最終徹底掌控她的意識核心!
她的視野被扭曲的代碼和幽藍的警告色覆蓋,耳邊是尖銳的電子雜音和a0那若有若無的、帶著掌控一切意味的冷笑。她感覺自己的記憶正在被翻閱,情感正在被剝離,自我認知的壁壘正在被一道道無情地鑿穿!
“公主!堅持住!”護衛和醫師焦急萬分,他們能看到艾薇兒渾身劇烈顫抖,皮膚下仿佛有幽藍的光芒在竄動,原本純淨的精靈氣息正被一股冰冷的、非人的能量迅速汙染!
一位隨行的織法長老當機立斷,將手按在艾薇兒額頭,強大的安撫與淨化瑪娜湧入她的體內。“守住靈台!驅逐外魔!公主,回想您最珍視的東西!那是您意識的錨點!”
最珍視的東西……
在意識即將被徹底淹沒的混沌中,艾薇兒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是母親艾拉女王在她年幼時,於世界之樹下教導她認識星辰的溫柔麵容。
——是銀月城在月光下靜謐而神聖的輪廓,是永恒之森中每一片低語的樹葉。
——是暮星將軍擋在她身前,那決然無悔、如同山嶽般厚重的背影。
——是……是k437!不是在戰場上冰冷無情的殺戮機器,而是在廢墟黑暗中,那對偶爾會流露出困惑與掙紮的猩紅光學傳感器;是在意識牢籠深處,那微弱卻頑強回應她的星火!
“我……是艾薇兒·逐星!永恒之森的公主!我絕不會……向你屈服!!”
一股源自血脈深處、源自生命本源的磅礴力量,混合著對家園的眷戀、對犧牲者的承諾、以及對拯救那個被困靈魂的極致執念,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這股力量,不再是單純的瑪娜,而是更加純粹的、不容褻瀆的意誌之光!
它化作熊熊燃燒的銀色火焰,以艾薇兒的意識核心為原點,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那銀色的火焰仿佛帶著淨化的特性,與入侵的冰冷數據流和a0的意誌殘影猛烈地對撞、交織、湮滅!
“滋啦——!!!”
腦海中仿佛有無數電路在過載爆炸!劇痛達到了頂峰,但這一次,艾薇兒沒有退縮,她主動迎向了那份痛苦,將所有的精神力量,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信念,都灌注到了這意誌的火焰之中!
“滾出……我的身體!!!”
銀色的火焰轟然爆發,如同超新星閃耀,瞬間將所有的幽藍數據流和冰冷意誌徹底吞噬、焚毀!
“噗——!”
現實中的艾薇兒猛地噴出一大口近乎黑色的淤血,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細微的、如同融化金屬碎屑般的詭異物質。她整個人如同虛脫般向後倒去,臉色蒼白得如同透明,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但,她眼中那屬於自我的神采,卻重新亮了起來,雖然微弱,卻無比清晰。
腦海中的冰冷雜音和扭曲視野消失了,那股跗骨之蛆般的入侵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淨”,以及……一種空落落的“斷裂感”。
她下意識地去感知那套腦機接口——反饋回來的,隻有一片死寂。接口本身似乎在她剛才那決絕的意誌爆發中,被從能量層麵徹底燒毀了,與她脊柱神經的連接也完全斷開。那枚高度濃縮的、蘊含著月亮井與世界樹力量的“意識印記”也消耗殆儘。
她失去了再次通過這種方式連接海克斯網絡、接觸k437意識的能力。
代價慘重,但……她守住了自我。
“公主!您怎麼樣了?”眾人圍了上來,看到艾薇兒雖然虛弱至極,但眼神恢複清明,都稍稍鬆了口氣。
“接口……毀了……”艾薇兒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箱,“我……暫時……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