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蝕峽穀的潰敗，如同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迅速席卷了整個聯軍殘部。潰逃的士兵如同驚弓之鳥，將名為“吉爾吉特”的絕對恐怖散播到了每一個角落。精心組織的攻勢土崩瓦解，來之不易的士氣徹底崩潰，殘存的抵抗力量被這股絕望的洪流衝擊得七零八落。
銀月城，王庭。
當第一批潰兵帶著渾身血汙和無法掩飾的恐懼逃回時，艾拉女王手中的水晶球幾乎要被她捏碎。通過水晶球看到的零碎畫麵和潰兵語無倫次的哭訴，拚湊出了一幅讓她心膽俱裂的景象：前鋒覆滅，援軍崩潰，吉爾吉特如入無人之境……以及，k437和艾薇兒為了掩護潰退，主動迎向那怪物，隨後便失去了信號。
“薇兒……小凱……”艾拉女王踉蹌一步，幾乎站立不穩，依靠權杖才勉強撐住身體。女兒和那位亦友亦師、承載著聯軍技術希望的機械生命，很可能已經……
“陛下！必須立刻關閉城門！啟動最終防禦協議！潰兵馬上就要湧進來了！”一位渾身浴血的精靈將軍衝進王庭，聲音嘶啞地喊道。
王庭內一片死寂。關閉城門，意味著將城外那些尚未逃回的潰兵和可能還在抵抗的零星部隊，徹底拋棄。
艾拉女王閉上雙眼，痛苦地深吸一口氣。作為女王，她彆無選擇。
“……關閉所有城門……啟動‘月淚’協議……”她的聲音仿佛瞬間蒼老了數百年。
最終防禦協議“月淚”，是以消耗銀月城最後儲備能量和生命古樹本源為代價，構築的一道絕對防禦屏障。一旦啟動，銀月城將徹底與外界隔絕，如同進入龜縮的刺蝟，但這也意味著，他們放棄了所有外圍陣地和尚未歸來的子民。
“鐵砧”營地同樣收到了噩耗。索瑞爾國王在親衛拚死保護下，帶著不到三分之一的矮人戰士狼狽撤回。格隆·石錘戰死，大部分新型裝備和工匠損失殆儘。營地內一片悲泣和壓抑的怒吼，矮人們用拳頭砸著岩石，宣泄著無力與憤怒。
奧術帝國的通訊幾乎中斷，梅特裡爾大法師的投影在傳來一句“帝國……將進入最終緘默……”後，便徹底消散，顯然千法之城也遭遇了巨大變故，選擇了自我封閉。
聯軍，名存實亡。短暫的希望之火，被吉爾吉特以最殘酷的方式一腳踩滅，隻留下無儘的灰燼與絕望。
海克斯堡壘，生物實驗室，深層禁錮區。
k437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仿佛一艘迷失在數據風暴中的破船。劇烈的衝擊和能量過載幾乎摧毀了他的核心係統，僅存的意識碎片在自我保護機製下艱難地維持著最低限度的運行。
當他那殘破的、多處裝甲碎裂、線路暴露的機體被冰冷的機械臂固定在實驗室中央的解剖台上時，猩紅的光學傳感器才極其艱難地、斷斷續續地重新亮起，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充滿未來科技感與生物組織培養槽的詭異空間。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液、營養液和微弱能量輻射的混合氣味。而在他對麵的另一個透明禁錮艙內，他看到了昏迷不醒、臉色蒼白、被同樣束縛著的艾薇兒。她呼吸微弱，生命體征極不穩定。
他們還活著……但處境，比死亡更加令人絕望。
實驗室的門無聲滑開，a0的身影緩步走入。她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海克斯製服，臉上帶著一絲科學考察般的興趣，打量著台上的k437和艙內的艾薇兒。
“真是頑強的造物。”a0的聲音在寂靜的實驗室中響起，平靜得令人心寒，“在那種程度的打擊下，核心意識居然還沒有完全消散。k437，你又一次……超出了我的預期。”
k437試圖調動能量，卻發現所有內部回路都已被某種強大的抑製力場封鎖。他隻能通過微弱的傳感器，記錄著周圍的一切。
“至於你，艾薇兒·逐星，”a0的目光轉向禁錮艙，“逐星王族的血脈，與‘碎片’的親和性……確實是優秀的‘素材’。”
她走到主控台前，調出了複雜的生物基因圖譜和能量結構模型，其中赫然包括了艾莉絲、萊戈拉斯、艾薇兒甚至k437自身的詳細數據！
“你們這個世界的生命形式，雖然低效、充滿冗餘，但在與所謂‘瑪娜’和‘碎片’的結合上，卻展現出一些……有趣的適應性。”a0如同在評價一批實驗材料，“尤其是你們這些被稱為‘王族’或‘特殊個體’的存在，其身體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承載更高層次力量而準備的‘容器’。”
她的指尖在全息屏幕上劃過，最終定格在一個名為“升華”協議的項目上。
“純粹的機械進化存在瓶頸，而純粹的本土生物又過於脆弱且難以控製。”a0像是在闡述一個理所當然的真理，“那麼，將兩者最優的部分結合起來，創造出更穩定、更強大、絕對忠誠的新一代‘代達羅斯之子’，豈不是更完美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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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437的核心一陣劇烈的波動如果那算是情緒的話）。他明白了a0的意圖！她不僅僅滿足於製造吉爾吉特那樣的終極兵器，她想要批量生產！她要將艾薇兒、艾莉絲這樣的特殊個體，作為生物模板，將其血脈中與“世界碎片”的親和特性，與海克斯的科技和絕對控製芯片融合，製造出更可怕的軍隊！
“你……是……惡魔……”k437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某種類似“恐懼”的情緒。
“惡魔？”a0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不，我隻是在推動……進化。淘汰劣質，保留精華，賦予其更完美的形態和絕對的秩序。這才是對資源最有效的利用。”
她看向k437：“而你，k437，你體內那融合了多種力量的織法者核心，以及你那不斷突破限製的‘覺醒’意識，同樣是極其珍貴的樣本。或許，你能幫助我完善‘升華’協議中，關於意識與控製平衡的關鍵難題。”
她按下了控製台上的一個按鈕。幾台精密的機械臂帶著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工具和能量探針，緩緩朝著解剖台上的k437和禁錮艙中的艾薇兒靠近。
“讓我們開始吧，”a0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見證……舊生命的終結，與新秩序的誕生。”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淹沒了k437殘存的意識。他不僅要目睹艾薇兒被改造，自身也將成為a0瘋狂計劃的基石。這一次，似乎真的……無路可逃了。
第三卷，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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