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一名矮人士兵匆匆跑來，喊道：“大師！西側的防禦塔被攻破了！‘清算者’已經衝進來了！”
格羅姆大師猛地舉起戰斧，對著通訊水晶喊道：“女王陛下！我們會拚死抵抗，但鐵爐堡撐不了多久！你們……一定要守住銀月城！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全息投影中斷，隻剩下雪花般的乾擾畫麵。
指揮中心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通訊水晶的紅色警報燈還在瘋狂閃爍，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力。沙盤上，代表聯盟勢力的綠色區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紅色的海克斯區域如同潮水般蔓延，很快就將整個大陸包圍，隻剩下銀月城這最後一點綠色，孤零零地在紅色的海洋中掙紮。
“他們……他們這是要……”艾拉女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看著沙盤上那片紅色的海洋，終於明白了a0的意圖，卻不敢說出那個詞。
“是種族滅絕。”阿爾方斯大法師臉色慘白地接過話，他的手指顫抖著，指著水晶球中那片燃燒的城市，“a0不再滿足於局部的勝利，她動用了所有的戰爭底蘊，想要一次性將我們從諾德海姆的土地上徹底抹去。她要的不是投降，不是臣服，而是……讓我們這個文明，徹底消失。”
絕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間凍結了指揮中心內每一個人的血液。士兵們低著頭，不敢看艾拉女王的眼睛；侍女們捂著嘴，強忍著哭泣的衝動；通訊兵們握著通訊水晶，卻再也收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好消息。
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犧牲，所有的希望，在這鋪天蓋地的“淨化浪潮”麵前，都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就像海浪中的一粒沙子，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抵擋浪潮的吞噬。
就在這時，所有的通訊頻道——無論是軍用的加密頻道、民用的廣播頻道，還是精靈族古老的魔法傳訊陣，都突然被一個強大的信號強行切入！
指揮中心的全息沙盤、阿爾方斯的水晶球、士兵手中的通訊水晶，甚至是銀月城平民區家家戶戶的傳訊水晶，都同時亮起了刺目的紅色光芒。一個毫無感情的、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催命符，響徹在諾德海姆的每一個角落：
“致諾德海姆殘存生命體。”
a0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傲慢，仿佛在對螻蟻說話：“你們的存在，已被海克斯集團判定為‘宇宙標準化進程’的阻礙。你們的文化是落後的，你們的曆史是無意義的，你們的生命形態是低等的——這一切，都是需要被淨化的‘錯誤’。”
“‘淨化浪潮’已經啟動。目前，精靈王國永恒之森、奧術帝國東部行省、矮人鐵爐堡周邊山脈，已進入初步淨化階段。抵抗毫無意義，隻會增加你們的痛苦——你們的防禦工事在海克斯的武器麵前不堪一擊，你們的魔法在標準化的能量麵前不值一提，你們的士兵在量產的戰爭機器麵前，不過是待清理的垃圾。”
“現發出最後通牒：自本訊息發布起，七十二小時內，所有殘存勢力必須無條件投降，並主動集中至以下指定坐標區域銀月城以西50公裡的‘荒蕪平原’），接受‘再格式化’處理。”
“‘再格式化’處理說明：清除你們的記憶、意識、情感，保留基礎的生理功能，改造為符合海克斯標準的‘勞動力單位’，為海克斯集團的殖民計劃服務。這是你們唯一的生存機會。”
“拒絕投降，或逾期未抵達指定區域者，將與這個錯誤的世界一同，被徹底抹除。你們的城市將被夷為平地，你們的土地將被改造為標準化的工業區，你們的曆史將被從宇宙中徹底刪除，沒有任何痕跡，沒有任何紀念。”
“選擇吧。生存，以失去一切的形態。或者，徹底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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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消失，所有的通訊頻道恢複了正常，但那冰冷的話語，卻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一個聽到的人心中。指揮中心內，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沙盤上的紅色區域還在緩慢蔓延，提醒著他們那如同催命符般的七十二小時倒計時，已經開始。
投降？接受“再格式化”，變成沒有記憶、沒有意識、沒有情感的行屍走肉，為毀滅自己文明的敵人服務？
還是抵抗？戰鬥到最後一刻，看著自己的家園被摧毀，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最終連同整個文明一起，徹底湮滅在諾德海姆的土地上？
沒有第三條路。
艾拉女王緩緩抬起頭，她的臉上沒有了血色，眼中卻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她看著沙盤上那最後一點綠色的銀月城，看著身邊低著頭的士兵，看著水晶球中那片燃燒的廢墟，心中的悲痛和憤怒，最終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傳遍了整個指揮中心：“我們……拒絕投降。”
簡單的四個字，卻重若千鈞。它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指揮中心內的絕望氛圍，讓所有低著頭的人都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成了堅定。
“女王陛下！”一名士兵猛地站直身體，舉起手中的長劍，“我們願意跟隨您，戰鬥到最後一刻！”
“對！我們不投降！”另一名通訊兵也喊道，“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艾拉女王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剛剛踏入指揮中心的k437和艾薇兒身上。
k437的幽藍火眸凝視著沙盤上那洶湧的紅色浪潮，周身的混沌氣息雖然依舊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龐大的“淨化浪潮”中，蘊含著無數統一的意識——那是“清算者”的集體意識，冰冷、高效、毫無感情；他還能感覺到吉爾吉特的能量波動，正在銀月城外圍快速移動，清除著每一個可能的抵抗節點；更能感覺到a0那如同天網般的監控，覆蓋著整個諾德海姆，沒有任何死角。
“‘淨化浪潮’……這就是a0的最終答案。”k437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了然，“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我們共存。諾德海姆對她而言，隻是一個需要‘格式化’的星球，我們，隻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
艾薇兒緊緊握著手中的月影碎片，碎片表麵的淡金色與暗藍色光芒劇烈閃爍，仿佛在與整個世界的悲鳴產生共鳴。她能感覺到，碎片中蘊含的平衡能量，正在因為“淨化浪潮”的毀滅而變得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但她的眼中沒有了之前的恐懼，隻有與艾拉女王同樣的堅定：“我們不能投降。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銀月城，守住我們的文明。”
艾拉女王點了點頭，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傳遍了整個指揮中心，也通過通訊水晶，傳遍了銀月城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傳到了那些還在抵抗的外圍據點：“傳令所有還能聯係上的抵抗力量！放棄所有外圍據點，立刻收縮防線！無論你們在哪裡，無論你們正在麵對多少敵人，都要想儘一切辦法，向銀月城集結！”
“銀月城，將是我們最後的堡壘！我們將在這裡，用我們的生命，守護我們的家園！”
“為了永恒之森！為了奧術帝國！為了鐵爐堡！為了……諾德海姆！”
命令下達的瞬間，指揮中心內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呐喊：“為了諾德海姆！戰鬥到最後一刻！”
士兵們紛紛轉身，衝向通訊室，開始向所有還能聯係上的抵抗力量傳遞命令；阿爾方斯大法師握緊法杖，開始布置銀月城的魔法防禦陣，水晶球中閃爍著複雜的符文，那是精靈族最古老、最強大的防禦魔法——“月神之盾”；艾薇兒則轉身衝向月神殿，她要儘快挖掘月影碎片的力量，或許，這是唯一能對抗“淨化浪潮”的希望。
k437站在沙盤前，幽藍的火眸望向遠方。他能感覺到，那龐大的、帶著毀滅意誌的“淨化浪潮”，正如同海嘯般，從諾德海姆的三個方向，向著銀月城這最後一點綠色，洶湧撲來。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縷幽藍色的混沌能量。這一次，這股能量不再是冷漠的、超然的，而是帶著一絲決絕——他或許是混沌的延伸，但他也在諾德海姆的土地上，感受到了生命的溫度，感受到了文明的重量。他不會讓a0，將這一切徹底抹除。
指揮中心的時鐘，開始了七十二小時的倒計時：715959、715958、715957……
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著毀滅的臨近。
聯盟這艘即將沉沒的巨輪，已經揚起了最後的風帆，向著那鋪天蓋地的“淨化浪潮”，發起了最後的、也是最悲壯的衝鋒。
第三卷，第五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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