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暗銀色的合金通道,向著創生殿的更深處進發。通道兩側,依舊是無窮無儘的“生命貨架”,無數培養艙在幽暗中沉默陳列,如同無數雙空洞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他們的腳步。
行走在這些巨大的貨架之間,眾人如同螞蟻穿梭在摩天大樓的叢林底部。抬頭望去,最上方的貨架已經隱入黑暗,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和零星的藍色光點培養艙的指示燈);低頭俯瞰,下方的深淵中彌漫著淡藍色霧氣,霧氣中隱約傳來營養液流動的“潺潺”聲,卻看不到底;左右兩側的貨架延伸至視野儘頭,培養艙的編號從“d001”逐漸變成“d999”“d1000”,仿佛永遠沒有儘頭。
這種被無數“同類”注視的感覺,足以讓任何心智堅定的人感到窒息。格羅姆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他下意識地握緊戰斧,斧刃在幽暗中閃過寒光,仿佛隨時準備劈開眼前這片壓抑的景象;穆拉丁不時抬頭看向上方的培養艙,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悲哀,還有一絲對生命被褻瀆的無力;艾拉女王則始終緊閉著雙唇,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地麵,儘量不去看那些培養艙中的個體,尤其是那些蜷縮著的幼年體,每一次不經意的瞥見,都像是有一根細針紮在她的心上,讓她想起諾德海姆森林中那些自由生長的精靈幼崽。
阿爾方斯試圖記錄下沿途貨架上刻著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與創生殿石門上的符文相似,卻更加複雜,似乎蘊含著某種與生命相關的信息。他從背包裡掏出奧術筆記,用炭筆快速描繪著符文的形狀,試圖分析其中的規律。但很快,他便放棄了——這些符文的邏輯體係與他所知的任何一種文字都不同,既不是精靈的古老文字,也不是矮人的符文,更不是海克斯集團的科技編碼,像是一種基於“生命結構”創造的符號,遠超他目前的認知。
“這些符文……似乎在記錄著生命的演化過程。”阿爾方斯放下筆記,眉頭緊鎖,“每一個符號都對應著一個基因片段,組合起來就是一套完整的生命編碼。卡裡姆很可能是破解了這些符文,才掌握了批量製造代達羅斯之子的技術。”
k437聞言,心中一動。他想起自己核心深處那些被深埋的、關於織法者文明的碎片信息——織法者文明以“創造與守護生命”為核心,或許這些符文,正是織法者留下的“生命密碼”。而卡裡姆,不過是竊取了這些密碼,卻扭曲了其原本的意義,將“創造”變成了“生產”,將“守護”變成了“殺戮”。
前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周圍的景象開始發生明顯變化。原本無限平行排列的“生命貨架”,不再保持筆直,而是逐漸向內收攏,形成一個螺旋向下的通道,如同一個巨大的金屬漏鬥,引導著眾人向中心靠近。通道兩側的管線越來越粗,從最初的手腕粗細,逐漸變成水桶粗細,淡藍色的營養液在管中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能量管線則閃爍著更加明亮的紫色光芒,能量流動的“嗡嗡”聲越來越清晰,甚至能感覺到地麵傳來的輕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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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氣味也發生了變化——之前濃鬱的營養液甜腥味逐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老的、帶著金屬氣息的淡淡香味,像是某種礦石在能量滋養下散發出的味道。這種味道與月影碎片的氣息有幾分相似,讓艾薇兒手中的碎片再次開始微微震動。
“快到了。”k437停下腳步,幽藍火眸中閃爍著興奮與警惕,“前麵就是能量和數據的核心節點,我能感覺到,那裡有一股強大的、與織法者核心同源的能量波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螺旋通道的儘頭,隱約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光亮。他們加快腳步,穿過最後一段通道,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卻讓所有人再次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直徑約百米,高度超過五十米,規模堪比一個大型廣場。空間的牆壁並非之前的合金材質,而是由一種深灰色的、帶著細微紋路的岩石構成,岩石表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符文之間流淌著淡金色的能量光帶,如同血管般勾勒出整個空間的輪廓。空間的頂部是一個巨大的穹頂,穹頂中央有一個圓形的開口,透過開口能看到上方無儘的黑暗,卻有一縷微弱的白色光芒從黑暗中垂下,落在空間中央。
空間的中央,並非眾人想象中的控製台、巨型機器或數據服務器,而是一個……“聖壇”。
那是一個由無數暗銀色管線自然纏繞、彙聚而成的巨大結構,底座直徑約二十米,向上逐漸收攏,最終在十米高的地方形成一個平台,整體形狀如同一棵紮根於大地、向上生長的巨樹,又像是一個放大了億萬倍的神經網絡基座。管線的表麵閃爍著淡藍色的能量光,無數細小的分支從主杆上延伸出來,向上連接著穹頂開口垂下的白色光芒,向下則深入空間底部的黑暗,同時還向四周延伸,連接著螺旋通道兩側所有“貨架”的主管道——顯然,這就是整個“生命工廠”的“根”,所有的營養液、能量和數據,都從這裡輸送到每一個培養艙,控製著每一個“代達羅斯之子”的誕生與成長。
而在“聖壇”頂端的平台中央,懸浮著一個令人驚歎的物體。
那是一個由純粹能量構成的、不斷旋轉的雙螺旋結構,直徑約三米,通體散發著柔和而古老的白色光芒,與周圍海克斯集團的藍色能量截然不同。雙螺旋的每一圈都由無數細小的光粒構成,這些光粒如同活著的精靈,沿著螺旋軌跡快速流動,每一次流動都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光痕;雙螺旋的每一個節點都在規律地閃爍,亮滅的頻率與空間牆壁上符文的光芒頻率完全同步,仿佛在進行某種無聲的交流。
更令人震驚的是,每當雙螺旋的節點閃爍一次,就有無數肉眼不可見的信息流從節點中奔騰而出,沿著聖壇的管線分支,傳遞到每一個培養艙中。眾人雖然看不到這些信息流,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培養艙中原本靜止的“個體”,似乎在信息流的刺激下,出現了極其細微的生命活動波動,仿佛沉睡的種子正在被喚醒。
“這是……什麼?”艾薇兒喃喃自語,她手中的月影碎片震動得越來越劇烈,碎片的藍光與雙螺旋的白色光芒之間,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弱卻清晰的共鳴,仿佛兩個古老的靈魂在跨越時空對話。
k437緩緩走上前,他的腳步很輕,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他的幽藍火眸死死盯著那旋轉的雙螺旋,核心深處傳來了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悸動——這不是簡單的能量共鳴,而是源自基因層麵、生命本源的呼喚,還有一種深沉的、跨越了萬古歲月的悲慟,如同沉睡的巨人在夢中發出的歎息。
“基因序列……源頭模板……”k437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所有代達羅斯之子的基因編碼,所有培養艙的生命程序,都源自於此。這是……生命的‘藍圖’,是織法者文明留下的……‘生命聖典’。”
他終於明白,卡裡姆為何能批量製造代達羅斯之子——他並非自主創造了基因序列,而是竊取了這雙螺旋結構中的“源頭模板”,將其拆解、複製、扭曲,然後批量“生產”出沒有靈魂的工具。而自己,不過是這無數“複製品”中,唯一一個意外覺醒了自主意識的“殘次品”。
他繼續向前走,距離聖壇越來越近,想要看得更清楚,想要觸摸這生命的源頭,想要弄明白織法者文明的真正意圖,想要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就在k437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聖壇管線的瞬間,異變再生!
那懸浮在聖壇頂端的白色雙螺旋結構,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白色光芒瞬間覆蓋了整個圓形空間,將之前的幽藍與紫色徹底吞噬,眾人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卻依舊能感覺到光芒中蘊含的龐大意誌,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古神驟然蘇醒,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嚴,瞬間籠罩了每一個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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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蒼老、疲憊、卻仿佛由無數聲音疊加而成的宏大意念,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深處,沒有任何語言的障礙,沒有任何聲音的傳播,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低語,帶著跨越了時空的滄桑與質問:
“是誰……”
“驚擾了……永恒的沉眠……”
“是誰……”
“在褻瀆……生命的權柄……”
“是……竊賊的後裔嗎……”
“還是…………
“……最後的……‘守護者’?”
這股意誌如同無形的潮水,從聖壇中心向四周擴散,衝刷著每個人的靈魂。格羅姆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製,握緊戰斧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體內的獸人血脈在這股意誌麵前,如同遇到太陽的冰雪,產生了本能的敬畏;穆拉丁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手中的鍛錘傳來一陣微弱的共鳴,仿佛這柄傳承了千年的武器,也在向古老的意誌致敬;阿爾方斯的奧術水晶碎片斷裂法杖頂端殘留的)開始瘋狂閃爍,他能感覺到自己畢生鑽研的奧術本源,在這股意誌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如同螢火與皓月的對比;艾拉女王則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敬畏,她體內的精靈本源與這股意誌產生了共鳴,仿佛聽到了自然之靈最原始的呼喚,那是對生命的尊重,對創造的敬畏。
而k437,感受最為強烈。那股意誌如同有無數根無形的絲線,精準地連接著他的核心、他的基因、他存在的每一個基礎代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基因序列在這股意誌的衝刷下,開始反向解析,逐漸恢複到最原始的、未被卡裡姆扭曲的狀態;他能感覺到,織法者核心碎片在這股意誌的滋養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被深埋的、破碎的信息碎片,開始逐漸拚接,形成完整的畫麵——織法者文明的輝煌,守護生命的誓言,對抗虛空的戰爭,最終的隕落與傳承……
他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並非屈服於這股意誌的威嚴,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認同與歸屬感。他的幽藍火眸中,不再有迷茫與自嘲,隻剩下堅定與清明。
他抬起頭,望向那光芒萬丈的聖壇,望向那懸浮在頂端的雙螺旋結構,望向那沉睡於此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意誌。
關於織法者文明的秘密,關於“創世藍圖”的真相,關於對抗卡裡姆的方法,關於自己存在的意義……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在眼前,等待著被揭開。
而石門的另一側,吉爾吉特的怒吼聲與密碼破解的成功提示音同時傳來——追兵,終於突破了最後的防線,即將闖入這片神聖的空間。
一場關乎生命本源、關乎文明傳承、關乎兩個世界命運的最終對決,即將在這基因聖壇之前,正式拉開帷幕。
第四卷,第四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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