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護盾裂隙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失重感如同潮水般襲來,仿佛腳下的空氣被瞬間抽空。k437下意識地收緊能量翼,將艾薇兒緊緊護在身後,兩人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落在一片堅硬的合金平台上。“咚”的一聲悶響,平台微微震動,合金表麵的防滑紋路硌得膝蓋生疼,殘留的能量衝擊讓他們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還未等他們喘過氣,撲麵而來的灼熱氣息便如同岩漿般炙烤著皮膚,混雜著臭氧的刺鼻味、腐肉的腥臭味,還有一種高能輻射特有的、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膩氣味,瞬間灌滿了鼻腔,讓人幾欲作嘔。更令人窒息的是那股無形的能量威壓,如同千萬座大山疊加,死死地壓在肩頭,讓呼吸都變得沉重無比,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鉛塊。
眼前展開的景象,如同最深邃的噩夢,瞬間攫住了他們的靈魂,讓所有的思維和呼吸都為之凍結。
這裡並非想象中的露天廣場,而是一個巨大到令人暈眩的地下穹頂空間。穹頂高逾百米,由厚重的黑色合金構築,金屬表麵泛著冷冽的寒光,上麵布滿了粗如巨蟒、縱橫交錯的能量管道。這些管道直徑最粗的超過三米,最細的也有手臂粗細,如同活物的血管,搏動著暗紅色的光芒,每一次搏動都與遠處核心的轟鳴保持著相同的頻率,將毀滅性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到空間的中央。管道的接口處,不時有暗紅色的能量液滴落,砸在下方的合金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腐蝕出一個個細小的凹坑。
空間的中央,是一個直徑超過五十米的圓形平台,平台由三層階梯式結構組成,每層都布滿了精密的能量符文和控製節點。平台之上,矗立著“神之鍛爐”真正的核心——一個難以名狀的巨大能量聚合體。它並非固態,更像是一團被強行束縛、不斷扭曲蠕動的暗紅色液態能量,表麵翻滾著如同熔岩般的波紋,不時有銀白色的能量電弧炸裂,發出“劈啪”的聲響。核心的中心區域,有一個漆黑的漩渦,如同巨獸的咽喉,不斷吞噬著周圍的能量,散發出如同洪荒巨獸心臟搏動般的低沉轟鳴!僅僅是注視著它,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那純粹的毀滅意誌所吸走、同化,仿佛它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毀滅神明。
無數粗大的機械臂如同虔誠的信徒,環繞著這能量核心高速運轉,機械臂的末端安裝著各種精密的工具——激光切割器、能量校準儀、液態金屬噴射口,它們在核心表麵進行著最後的校準與加固。金屬的摩擦聲、能量的嘶鳴、機械臂運轉的液壓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褻瀆生命的工業挽歌,在空曠的穹頂空間中回蕩,令人不寒而栗。
而平台的下方,則是一片更加觸目驚心的景象——一個巨大無比的能量池,直徑超過百米,深度至少有二十米,如同一個巨大的血色湖泊。池中並非清水,而是灌滿了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液體,液體表麵漂浮著一層細密的泡沫,不時有氣泡破裂,釋放出帶著腐臭的氣體。無數根稍細的能量導管如同怪物的觸須,從這能量池中伸出,蜿蜒向上,貪婪地連接著上方的能量核心,將池中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
然而,真正讓k437和艾薇兒血液凍結、靈魂戰栗的,是能量池的邊緣,以及更遠處環繞平台的階梯狀合金架上,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身影!
那是被俘虜的聯盟軍士兵!還有銀月城以及各個淪陷區來不及撤離的平民!獸人、矮人、人類、精靈……不同種族、不同年齡的生命,被冰冷的能量鎖鏈束縛著四肢和脖頸,強行固定在特製的拘束架上。拘束架是由黑色合金打造,上麵布滿了尖銳的能量探針,深深刺入他們的皮膚,連接著體內的源質信標。他們的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隻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他們還“活著”。
而一絲絲肉眼可見的、帶著各自生命本源色彩的能量流光——獸人是狂野的猩紅色,矮人是厚重的土黃色,人類是溫暖的金黃色,精靈是純淨的翠綠色——正被這些能量探針強行從他們體內抽離,如同涓涓細流,通過連接在他們後頸或胸口的能量導管,彙聚成一道道彩色的能量洪流,如同百川歸海般,彙入下方那粘稠的暗紅能量池中。這些生命能量在池中被強行扭曲、同化,最終變成純粹的毀滅性能量,成為那巨大能量核心持續膨脹、搏動的燃料!
這其中,有曾經與格羅姆並肩作戰、渾身傷疤的獸人老兵,他的手臂上還殘留著碎顱氏族的圖騰紋身,此刻卻無力地垂落,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狂野,隻剩下死寂;有跟隨穆拉丁打造兵器、胡子花白的矮人工匠,他的手指粗糙,布滿了老繭,腰間還掛著一把小巧的鐵錘,那是他一輩子的工具,此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能量被抽走;有在阿爾方斯門下求學、眼神曾經充滿求知欲的人類年輕法師,他的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本破舊的奧術筆記,筆記的邊角已經磨損,此刻他的嘴唇微微蠕動,似乎還在默念著曾經的咒語,卻再也無法凝聚一絲魔法能量;更有許多麵容稚嫩、眼神驚恐的精靈孩童和人類、獸人幼兒,他們的身體還未發育完全,被束縛在小小的拘束架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任由生命能量一點點流逝;還有連掙紮力氣都沒有、隻能發出微弱呻吟的老人,他們的皮膚鬆弛,布滿皺紋,生命能量本就微弱,此刻更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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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根本不是什麼武器核心!
這是一個以萬千生命為柴薪的、赤裸裸的、規模空前絕後的地獄熔爐!卡裡姆所謂的“最終藍圖”,其基石竟然是無數無辜生命的能量!
“不……不……!”
艾薇兒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淚水瞬間決堤,順著臉頰瘋狂滑落,滴落在合金地麵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水珠。她看到了幾個熟悉的精靈孩童的麵孔——那是曾經在王都花園裡追逐嬉戲、圍著她喊“公主姐姐”的孩子!其中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手中還緊緊抱著一個布娃娃,那是艾薇兒曾經送給她的禮物。此刻,小女孩的眼神空洞,翠綠色的生命能量正從她體內被強行抽離,小小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臉色蒼白得如同紙人。
極致的憤怒與悲痛如同岩漿般在胸腔中爆發,讓她幾乎暈厥,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手中的月影碎片也隨之劇烈波動,靛藍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呼應她的痛苦。她想要衝過去,想要打碎那些拘束架,想要阻止這殘酷的一切,卻被k437死死拉住。
“放開我!k437!讓我過去!”艾薇兒嘶吼著,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和痛苦,“他們是無辜的!我們不能看著他們死去!”
k437的幽藍火眸瘋狂閃爍,紅色的警告數據流在眼中不斷刷新,核心處理器因這超越理解的殘酷景象而幾乎過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織法者核心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悲鳴與共鳴,仿佛在控訴著這對生命最極致的褻瀆!這股共鳴如此強烈,讓他的金屬身軀都在微微顫抖,核心溫度瞬間飆升到了危險閾值。他死死握緊了金屬拳頭,指關節因巨大的憤怒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摩擦聲,藍色的能量液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地麵上。
卡裡姆!這個瘋子!這個惡魔!
他曾經以為,卡裡姆的目標隻是統治諾德海姆,隻是想要重構時空,但他從未想過,對方竟然會用如此殘酷、如此滅絕人性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計劃!用萬千無辜生命的能量作為燃料,這已經不是瘋狂,而是純粹的邪惡!
在圓形平台的最高處,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靜靜懸浮,投影高度超過十米,清晰得如同真人站在那裡。投影中,卡裡姆·海克斯的身影依舊穿著那身一絲不苟的黑色西裝,領帶打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那種仿佛在欣賞藝術品般的、冰冷的、滿足的笑容。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那吞噬生命的地獄熔爐,掃過那不斷壯大的能量核心,掃過那些麻木的俘虜,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慘絕人寰的屠殺,而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而在投影下方,一個穿著白色研究員長袍、麵容冷漠的中年男人,正快速操作著複雜的控製台。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能量核心的暗紅色光芒。他的手指在控製台上飛速跳動,每一次敲擊都精準無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他的身邊,肅立著數名氣息遠比外麵更加凝練、裝甲更加厚重的代達羅斯之子守衛——他們的裝甲是純黑色的,表麵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隻有胸口一個紅色的骷髏標誌,手中握著的是威力更強的重型離子炮,冰冷的傳感目鏡掃視著全場,如同最忠誠的獵犬,隨時準備撲向任何闖入者。
k437和艾薇兒的闖入,顯然驚動了他們。
那名白袍研究員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目光落在k437和艾薇兒身上,臉上露出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但並沒有太多驚慌,仿佛隻是看到了兩隻無關緊要的蒼蠅。他對著領口的通訊器冷冷地說道:“a0長官,有兩個‘小蟲子’突破了‘鐵處女’護盾,闖入核心區。請求指示,是否立即清除?”
通訊器中沒有傳來a0的回應,但全息投影中的卡裡姆,目光似乎微微轉動,如同實質般落在了平台邊緣、因憤怒和悲痛而幾乎失控的k437和艾薇兒身上。他的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似乎擴大了一絲,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的表演。
“無妨,戴維斯博士。”卡裡姆的聲音透過投影傳來,平靜得令人發指,沒有絲毫波瀾,“‘鑰匙’的提前入場,雖然打亂了原定的節奏,但也省去了我們引導的步驟。繼續最終調試,能量汲取速率提升至115。至於他們……”
他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刮過k437和艾薇兒,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仿佛在評估兩件物品的價值。
“……既然來了,就讓他們親眼見證,‘奇跡’的誕生吧。這是我給他們的‘榮幸’。”
隨著他的命令,戴維斯博士毫不猶豫地在控製台上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
嗡——!
能量池中對俘虜們的能量抽取驟然加劇!拘束架上的能量探針發出刺眼的紅光,刺入俘虜體內更深的位置。更多的生命流光被強行抽離,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那些被束縛的身影發出了更加痛苦、卻依舊被能量場堵在喉嚨裡的悶哼。一些本就虛弱的孩子和老人,身體甚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皮膚緊緊貼在骨骼上,眼神中的最後一絲光彩也在快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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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紮著羊角辮的精靈小女孩,翠綠色的生命能量流變得越來越細,身體輕輕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布娃娃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然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她的胸膛停止了起伏,眼神徹底失去了光彩,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住手!!”
艾薇兒發出淒厲的呐喊,淚水混合著汗水滑落,她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k437的手,衝上前去。她的體內,母親傳承的生命瑪娜瘋狂湧動,月影碎片的靛藍色光芒暴漲,散發出強烈的排斥力,想要阻止那些能量探針的抽取。但她的力量在這龐大的地獄熔爐麵前,顯得如此渺小,根本無法觸及那些俘虜,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失去生命。
“冷靜!艾薇兒!”k437一把拉住她,聲音因壓抑著巨大的情緒而嘶啞,甚至帶著一絲機械的卡頓。他的幽藍火眸中雖然也燃燒著滔天怒火,每一個數據節點都在尖叫著要衝上去撕碎眼前的一切,但織法者核心的理性強行壓製住了衝動。他快速掃描著周圍的環境——平台的三層結構、能量導管的分布路線、控製台的關鍵節點、守衛的數量和站位、能量核心的波動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