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忍著沒出聲,隻是抬手抹了把臉,指縫間全是冷汗與淚混成的濕意。
霍炎亭收回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迅速將剩下的幾粒藥丸塞進父親枕頭底下。
小聲叮囑:“爸,把這個藥藏好,要是以後再受傷了就吃一粒。”
霍國慶接過藥丸,笑著點了點頭,“我收下兩顆就行了,其它的拿回去。
這藥這麼好使,肯定貴的很,你現在經常上山,肯定也會受傷,有了這個藥,你也能少遭點罪。”
霍炎亭笑著拒絕,“爸,你就都收著吧!我在那大隊,想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得到。
而且,我還給自己留了兩顆,夠用了。”
見自家兒子說還有兩顆,而且這個會做藥丸的人也在他所在的大隊,也不再多說什麼,默默的把藥丸收了起來。
看著自家兒子,擔憂的開口:“炎亭,你快點走吧!萬一一會有護士過來,看到你在這兒,總歸是不好。”
霍炎亭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另外一張床上的劉婉如。
霍國慶自然明白自家兒子放心不下劉婉如,但是目前什麼情況他還是知道的,真不能讓他在這多待。
於是,他再次開口勸慰:“炎亭,你媽已經吃了你給的藥丸,應該沒什麼事了,快走吧!”
霍炎亭原本想等劉婉如醒了再離開的,但是現在什麼情況自己也清楚,要是真的被有心人看到,把自己舉報了,那麼自己到時應該也會被牽連。
如果那樣的話,想要幫著父母他們把趙德財扳倒,就絕對不可能了,想要偷偷照顧著他們,也做不到了。
所以,即便他再不舍,為了父母和爺爺以後的生活,他也不得不離開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深深的看了劉婉如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離開時,醫務室的走廊更安靜了,霍炎亭快步離開了這裡,一路沒有任何耽誤躲開巡邏人員,離開了第六兵團。
出了兵團,直款奔知青小院。
夜色如墨,知青小院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霍炎亭貼著牆根疾步而行,呼吸輕緩,眼神警惕地掃過每一處暗角。
他剛翻過院牆落地,便聽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霍炎雪披著一件衣服,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院子裡的自家大哥,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焦急詢問:“哥,爺爺和爸媽他們怎麼樣?好著呢沒?”
霍炎亭沒有說實話,他不想自己的妹妹跟著自己一起擔心父母那邊。
於是,他笑著開口:“他們都好著呢!就是做農活有些不適應,其它都沒什麼問題,農場那邊的人也挺照顧他們的。”
霍炎雪明顯鬆了一口氣,笑著開口:“那就好,我就擔心爺爺和爸媽他們的身份特殊,在農場受人欺負。
那你今天怎麼去了那麼久?是不是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霍炎亭笑著搖了搖頭,“沒發生什麼事,我今天去那邊的時候碰到爺爺了,就和他多聊了一會。”
“沒發生什麼事就好,那我回去睡覺了。”說完,霍炎雪打著哈欠轉身朝著自己的房子走去。
此裡,院子裡隻剩霍炎亭一個人,抬頭看了看天空,暗自嘀咕:“趙德財,北嶺農場鴿子會的主任。
還有他的後台,德都縣鴿子會的主任。”
想到這兩個人,霍炎亭微眯眼睛,聲音冰冷的無比。
“趙德財能在北嶺農場一手遮天,靠的不隻是狠辣手段,更是背後這張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若直接動他,無異於捅馬蜂窩。
特彆是他的靠山,父親說那人是德都縣鴿子會的主任,叫周景山。
據說這個人年近六旬,作風老派,最重名聲。
隻要能找到他見不得光的事,哪怕隻是私占公物,也能將他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