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垚拉著麅子回到村子裡。
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了。
一進村,就被一幫穿著開襠褲的熊孩子跟上來。
在後邊大喊大叫:
“土娃子哥哥打到麅子啦!”
“土娃子哥哥好厲害!”
隔壁左爺爺家的孫女左小櫻趴著窗子看,很是好奇但是不敢出來,十六七的大姑娘了,窮的沒褲子穿。
大冬天穿漏洞的襯褲根本不敢出來。
陸垚妹子陸小倩蹦跳著出來。
“哇,哥,你打到麅子啦?”
彆看麅子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到的。
陸垚笑著把懷裡的麻雀遞給她:
“去,拿去灶坑燒著吃。”
陸小倩蹦蹦跳跳的往回跑。
邊跑邊喊:“媽,我哥打到袍子了,還有老家賊呢!”
左鄰右舍都羨慕的不得了。
二嬸張淑蘭隔著杖子牆看見了,回頭就往後院跑。
陸垚進屋,把正在燒火貼餅子的薑桂芝也樂壞了。
“娃子,你又弄回肉來啦?”
“嗯,後山打到的。媽,有苞米麵啦?”
“是呀,我用虎肉換了十斤呢。總吃肉咱們這肚子也受不了。”
陸垚左右看看:“沒剩虎肉麼?”
薑桂芝歎口氣說:“讓你爺爺拿去了,說咱家人口多,不能吃獨食,剩下能有七八斤,都給拿走了!”
“操,這老逼登!就知道占便宜。以後要啥彆給。”
雖然是爺爺,但是陸垚從小就沒感覺到他的愛。
他不但不喜歡陸垚,也不喜歡陸垚的爸爸陸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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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活著的時候,就是陸家的一頭驢。
爺爺更喜歡陸張氏生的三叔陸發,因為那小子會溜須。
陸川賺回來的工分都給了家裡。
因為生產隊的倉庫失火,當時薑桂芝也在裡邊。
他衝進去救出薑桂芝,然後想要回去滅火,結果被燒死在裡邊了。
公社給的八十塊錢撫恤金也都被爺爺奶奶給貪了,不給媽媽。
尤其是後來為了給三叔說媳婦,把陸垚一家人趕出家門,讓陸垚對其十分的惱恨。
如果當初陸家人不落井下石,媽媽也不至於非要把妹妹嫁給渡工。
不過畢竟這老頭兒是自己爸爸的老爸,陸垚也沒有直接去把虎肉要回來。
就在外屋地上扒麅子皮。
這個時候,爺爺陸常有和二叔陸明,嬸子張淑蘭過來了。
“土娃子,你這是從哪弄得呀,剛好你奶奶後天過生日,這麅子拿後屋凍起來,到時候請你堂叔,還有丁隊長他們都過來吃。”
陸垚氣的不吭聲。
手裡的刀子“嗖嗖嗖”的,剃麅子皮剃得飛快。
張淑蘭伸手就來拽陸垚的肩膀:
“喂,小子,聽見沒有,打到了獵物就得和家人一起分享知道麼?你得知道孝順老人……”
膽小怕事兒的薑桂芝在一旁提心吊膽:
“土娃子,你給爺爺割下一半肉來送過去吧?”
“一半?一半能夠請客的麼?我得把丁隊長請來,咱們給人道個歉,你說你土娃子是個啥,和人家丁隊長打架。不是丁玫懂事拉走他爸,都得打死你!”
爺爺陸常有數落著陸垚,氣的胡子直抖。
仿佛是陸垚給他惹下了滔天大禍一樣。
陸明伸手把陸垚手裡的刀子接過來:
“土娃子,彆弄了,你彆把麅子皮割壞了,我拿回去自己弄就行,一會兒給你割回一個後腿你和你媽吃。”
說話的語氣和藹可親,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就好像一個長輩打到了獵物,很開恩的分給小輩的樣子。
張淑蘭一眼看見一旁還有一隻山狸子。
趕緊說:“不用給他割後腿,這個山狸子留給他家就夠吃了。”
薑桂芝也說:“土娃子,幫你二叔把麅子抬過去吧。”
蹲在灶坑前燒麻雀的陸小倩聽了半天了。
此時站起來,嘟著小嘴說道:
“麅子是我哥打回來的,憑啥給你們?你們要吃就自己進山去打唄?”
陸垚此時笑了。
讚許的伸手摸摸妹子的腦瓜頂。
回頭看著他們:
“你們聽見沒有?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用我教你們麼?去去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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