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蓮趴在窗子上,順著窟窿往外看。
雖然初四的夜晚沒啥月光,但是外邊有雪,雪地發亮,依舊看見了自家的幾隻雞跑了出來。
這可不得了!
那年頭誰家能買起雞蛋吃,自己家吃雞蛋就指望它們幾個呢。
院牆很矮,樹毛子板杖子根本擋不住。
飛到誰家還不得燉了打牙祭。
一定是剛才自己拿子彈沒有擋好門板。
喜蓮嚇得趕緊套上棉褲,披上大衣,扣子都來不及係就跑出來抓雞。
屋門留了一條小縫隙沒關。
陸垚縮著身子就進去了。
直接爬上炕。
掀開褥子揭炕席。
果然炕梢位置有一個一米多長的暗格。
上一世公安來搜家的時候,陸垚就在窗戶外看著了。
打開暗格,陸垚差點樂出聲來。
裡邊不僅有一支鋥亮的卡賓槍,一柄閃著冷森森寒光的軍刺。
這鋼口很好,放多久都不生鏽。
陸垚抄起來掖在褲腰裡。
再把卡賓槍拿在手裡。
感覺這一刻自己就是個王者!
剛要順著門再溜出去。
就聽門外張麻子的聲音:
“媽了巴子的,不睡覺你大半夜在院子裡乾雞毛呢?”
喜蓮趕緊說:“雞跑了,我剛抓回去。當家的你咋回來這麼快?”
“牌局散了,三猴子兩口子膈嘰起來了。她媳婦把他臉都撓了,還玩個屁!老娘們這玩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猴子真完蛋,我看著都生氣。”
喜蓮擋好了雞窩,趕緊過來幫忙開門:
“可彆跟他們生氣了,當家的快進屋吧,被窩可熱乎了。”
兩口子一起回來了。
陸垚無處可跑了。
要是喜蓮一個人,他或許能躲開她視線。
實在不行,臉一蒙硬衝也行。
但是張麻子回來了就不行了。
這家夥不僅身高體壯,而且下手極其黑。
他不惹事兒,但是沒人敢惹他。
後來公安來抓他,六個人沒按住,被他衝了出去。
不是公安開槍打斷了他的腿,就被他跑了。
聽說後來縣裡公審大會時候,交代出他是解放前長白山裡的胡子頭。
手頭的人命自己都記不清了。
而且是在土匪窩裡硬打出來的大當家,身手十分了得。
自己沒和他交過手,不知道他實際能力,不能亂來。
情急之下,一縮身,鑽進地上的紅漆大櫃下邊去了。
木板子打造的四四方方大櫃子,下邊用青石搪起來,放點雜物啥的。
外邊是用一個破布簾子擋著。
陸垚蜷縮著在裡邊,還剛好能躲起來。
破布上大大小小不少窟窿,不過從外邊不仔細往裡看是看不到異常的。
陸垚的眼睛前有個窟窿。
視線正對著火炕上。
隻見喜蓮嬸子進了屋就又脫了個大白條。
然後縮進被窩看著張麻子。
這麻子大伯慢悠悠的脫了衣服,也上炕了。
“噗嗤”
一口帶著酒糟的氣息吹滅了窗台上的煤油燈。
黑暗中,就聽喜蓮嬸子撒囈症一樣低語著。
“當家的,抱著我……嗯……我不嘛……我要你抱我……”
張麻子出去躲了這麼半天還是沒躲過去小嬌妻的需求。
一陣歎息聲後,倆人淅淅索索的鼓搗起來。
陸垚想要趁著這倆人熱火朝天的時候,悄悄的爬出去。
但是剛有這個想法,炕上就傳來了喜蓮的一聲歎息。
安靜了下來。
張麻子說:“下地洗洗去吧。”
跟著劃亮了火柴。
咋?完啦?
陸垚順著窟窿往出看,喜蓮起來洗身子去了。
臉上好大的不情願。
張麻子坐起來,點燃了煙袋鍋子。
看來外表強悍的麻子大伯並不是哪方麵都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