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垚把自行車鎖在門市部的窗戶下。
把白麵大米都得拎著,怕放外邊丟了。
推開兩扇木製板門,走了進去。
紅磚鋪地,比個人家的黃土地平整乾淨。
供銷社裡有那種令那個時代人興奮的氣味。
煤油、紅糖和乾鹹菜、醬油的混合味道。
幾個街坊男人揣著手在櫃台前嘮嗑,營業員是個中年男人,百無聊賴地打著算盤。
見陸垚進來,營業員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就又低頭玩算盤了。
陸垚也沒說話,把米口袋放在門口,在屋裡圍著櫃台轉了一圈。
這裡是副食門市部。
糖果糕點的香味,對陸垚談不上誘惑,不過小妹一定愛吃。
“給我秤點水果糖。”
陸垚說了三遍,那個營業員員才過來。
態度惹得陸垚真想把他扯出來一頓爆踢,看看他會不會說話。
不過隨即就安慰自己。
這個時候的營業員就這個味兒。
一切都限量,營業員員近水樓台能有點外撈,也有點小權利。
所以都牛逼轟轟的。
說不上他們多壞,誰有點權利都這樣,隻能說是人性。
後期的一些辦事部門,隻要是有一丁點小權利的,全都裝十三。
耐著性子,陸垚說了一句:
“給我稱二斤水果糖,二斤大白兔奶糖。”
營業員員眼睛一瞪看向這個穿著一點不起眼的年輕小夥子。
“一樣二斤?”
“對,一樣二斤。”
雖然糖果不是生活必需品,不那麼緊張,不需要憑票供應,但是普通工人家庭能過年能買個幾兩半斤的就不錯了。
小孩子有了二分三分的零花錢,來這裡買那麼三塊兩塊的解解饞的倒是不少。
成斤買的人真不多。
正因為不是必需品,所以很少有人舍得多買。
畢竟價格不便宜。
水果糖一塊錢一斤,大白兔要一塊八毛錢一斤呢。
陸垚這開口可就是四斤糖呀!
五塊六毛錢,能買多少生活物資呀!
隨即,陸垚又一指槽子糕:
“再給我來二斤槽子糕。”
旁邊聊天的人都不聊了,都看向陸垚。
槽子糕在這個時代不僅僅是食品那麼簡單。
它是還是營養品。
看望老人,領導,病號的,才能舍得買一斤二斤的槽子糕。
這小夥子什麼人呀?
居然置辦這麼多東西?
這個槽子糕不僅八毛錢一斤,而且還要配備寶貴的糧票才能買。
但是人家陸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下來了。
營業員用紙口袋把這些東西都打包了。
陸垚又在他這裡買了一個編織筐,用來裝東西掛在車把上。
那時候沒有塑料方便袋,買東西都要自己備容器。
打醬油打醋自己拿瓶兒,撿豆腐自己拿盆。
東西打包好了,然後才問:
“同誌,獵槍這裡有得賣麼?”
營業員也是看陸垚花錢大手大腳,票子糧票從兜裡一掏一大把,這才有了點好臉色:
“獵槍屬於生產資料,不在這裡賣,出了門往東,過了三馬路,再往前那個十字街有個供銷一社門市部。那裡有。”
“哦,謝謝。”
陸垚拿了東西往出走。
幾個閒聊的男人都朝他看過來。
本來買了這麼多的糖果和糕點,幾個人就對他另眼相看了。
聽說他還要買槍,感覺這個小夥子絕非一般人。
按著營業員告訴的位置陸垚往那邊走。
路過一個新華書店的門市部,陸垚進去,買了一些書籍和學習用品。
鉛筆鋼筆,格尺橡皮,還一些有方格本,算草本。
之後,陸垚來到了五金化工的門市部。
這裡還不如副食店人多。
隻有兩個男營業員在下跳棋,角落一個女營業員在織毛衣。
一個顧客都沒有。
陸垚走過去,男營業員看看他,招呼女營業員:
“小華,你招待。”
女營業員極不情願的放下毛衣。
先給地爐子添了點煤。
這才走過來:
“買啥?”
“買槍,步槍和子彈。”
營業員看看他:“那你的有身份證明和武裝部或者公安部門的許可介紹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