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珩心中一凜。原著中賈雨村徇私枉法,胡亂判了這樁案子。但按照劇情,這事應該發生在薛家進京之前才對。如今薛姨媽和寶釵早已住在賈府多時,怎麼案子才發作?莫非是自己的出現,起了蝴蝶效應?改變了原有走向?
李珩當機立斷:“大嫂子,你且先在這裡照應著妹妹們。我隨寶姐姐一同回府去瞧瞧,若真是是賈雨村,此事應有轉機。”
李紈點頭應下,黛玉急忙取來自己的披風給寶釵係上:“寶姐姐小心著涼。”她自己的手也在微微發抖,卻還強作鎮定地安慰道:“薛大哥哥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探春和迎春也圍上來,一個遞帕子,一個吩咐丫鬟去準備車馬。寶釵勉強止住眼淚,向眾人福了福身,聲音仍帶著哽咽:“多謝姐妹們...…”。
李珩大步流星走在前麵,心中思緒萬千。這案子來得蹊蹺,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保住薛蟠的性命。他回頭看了眼被丫鬟攙扶著、步履蹣跚的寶釵,那往日裡光彩照人的臉龐此刻慘白如紙,心中不由有些不忍。
這回若把救下薛蟠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薛家母女和薛蟠,必定會對他李珩感激不已,到時再找王夫人的麻煩,不就讓她少了些助力?寶釵自然也能對他更為親近些。
“快些!”他催促著小廝,“去薛姨媽那裡!”
薛家早已亂作一團,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裡來回奔跑,像沒頭蒼蠅似的。正廳裡傳來薛姨媽撕心裂肺的哭聲:“我的兒啊...你這是要了娘的命啊...…”。
寶釵一進門就撲到母親懷裡,母女倆抱頭痛哭。李珩環顧四周,見薛家的老管家正哆哆嗦嗦地捧著一紙公文,連忙上前接過細看。
正是應天府發來的拘票,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薛蟠毆傷馮淵致死”等字樣,落款處蓋著鮮紅的府尹大印。
“珩大爺...…”老管家老淚縱橫,“我家大爺雖然頑劣,但絕非窮凶極惡之人啊...…”。
李珩沉著臉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薛蟠不過是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但這樁人命官司若處理不好,不僅薛蟠性命難保,連薛家都要受牽連。
薛姨媽倚在臨窗大炕上,手裡攥著的繡帕早已被淚水浸透。寶釵端著一盞參茶侍立一旁,往日裡瑩潤如玉的臉龐此刻也失了血色,一雙杏眼微微泛紅。
“我的兒啊...…”薛姨媽又哭了起來,聲音嘶啞,“你哥哥若有個三長兩短,叫為娘怎麼活…...”。
寶釵強忍淚水,輕聲道:“母親且寬心,總會有法子的。”她轉頭望向窗外,隻見院中那株老梅枝在風中搖曳,恰似她此刻零落的心緒。
李珩定了定神,走到寶釵母女跟前,把手裡的帕子遞給寶釵:“寶姐姐,你和姨媽先莫隻顧著哭,哭能有啥用?當下還是想法子,先保住薛大哥莫要吃了大虧才好!你切莫要亂了分寸,我……倒是有些頭緒的。
薛姨媽聽了,忙哭著求:“你薛大哥哥雖是混賬了些,平日家裡卻也都指著他去處置,如今遭了這等罪孽,隻剩我和你寶姐姐這兩個失了魂魄的女人家,哪裡知道該如何去處置,還請珩哥兒救那混賬一救……”。
“姨媽且莫如此說,昔日我曾應下寶姐姐,但凡有差遣,隻拿我當自家親兄弟使喚便是,如今何勞姨媽吩咐,自該是當仁不讓的。”李珩忙勸住薛姨媽。又轉頭對猶自含淚哭泣的寶釵勸道:“你可莫再哭了吧!你這哭的我心裡亂糟糟的,哪裡還有心思想法子?你先擦了淚,聽我說。”
寶釵聽聞此言,倒是安靜下來,果真擦了淚,撅著嘴看他,隻等他說話。
“那嘴都能掛兩個油瓶了,你去給你舅舅寫封信速讓人送了去,請他過問一二。記住隻說薛大哥是遭人陷害,切莫說的太過詳細。”
“嗯!”寶釵見李珩在自己身邊,似乎有了主心骨,忙依他所言,去給王子騰寫信求助。
“姨媽,少不得要您去前邊府裡走一趟,去尋老太太,二太太,找政老爺想想法子,王家和賈家過問,那奉天府必定是要謹慎的。”薛姨媽一骨碌爬起身,就要往前邊去。
卻被李珩攔住道:“如今薛大哥人在牢裡,少不得是要上下打點的,我今日便去奉天府找門路,必要想法子跟薛大哥見上一麵的。”
薛姨媽如何還聽不明白,忙慌不迭的道:“這是自然的,快,薛忠,去取銀子來交給珩哥兒……”。一旁的寶釵也忙道:“是了,遇上這等事兒,那銀子是少不得要到處使的……”。
“姨媽且慢,這銀子我是斷然不能經手的!姨媽和寶姐姐是寬厚的人,斷然不會說出什麼,隻是人言可畏,昔日蒙前邊府裡老太太看顧之情,走的親近,終究卻是外人……這人言可畏……還請姨媽和寶姐姐體諒……”。
薛寶釵是個心思聰慧的,知道他與王夫人不睦,這是怕日後落了口舌,忙點頭道:“那就讓管家拿了銀子,隨著珩兄弟同去,但凡要使多少,隻憑珩兄弟吩咐。”
李珩忙擺手道:“卻不是那個意思,雖比不得府上資財雄厚,我手裡倒是不缺銀子使,隻叫管家跟著,憑使多少銀子,都在我這裡先支用就是……”。
“那如何使得?斷然沒有叫你跑腿還自己搭銀子的道理……”。薛姨媽忙擺手,李珩隻好應下,讓跟著的無痕回去套馬車,自己領著薛忠到門口去等。
六月的應天府暑氣蒸人,李珩勒馬停在府衙西側巷口。他摘下鬥笠扇了扇風,露出內襯裡歸寧伯的蟒紋暗繡。巷子深處,門子張三正倚著牆根嗑瓜子,見有人來,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這位差爺。”無痕從懷中取出個織金荷包,在掌心掂得嘩啦作響,“我家歸寧伯爺,請差爺借一步說話。”
張三的三角眼頓時黏在荷包上。他左右張望,隨著無痕拐進僻靜的角落,來到李珩和薛忠跟前。待接過荷包一捏,指腹傳來的分量讓他呼吸都急促起來——足色紋銀,整整一百兩。
“不知伯爺有何吩咐?”張三腰彎得像煮熟的蝦米,袖口早已悄悄將荷包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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