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時鳳姐兒連抬手都費勁。李珩竟真老老實實伺候她淨麵,又索性將她抱到妝台前,親自為她描眉畫鬢。那雙手攏著她如瀑青絲,時不時故意扯痛發根,惹得她輕呼出聲:“疼!”
“夜裡怎沒聽見你喊疼?”
“我喊你能顧得上聽?你能老實?沒良心的東西,就跟那發了春的公狗似的,那會子你哪裡還肯顧我的死活?”
李珩笑著替她描眉時更是過分,非要她仰著臉,自己卻趁機偷香。鳳姐兒從銅鏡裡瞧見他得意的模樣,氣得把眉黛擲在地上:“你再鬨,今日就去不得了!”嘴上雖說著,可她心裡比蜜都甜。
用早膳時,李珩更是親手喂她喝粥,時不時偷個香,惹得鳳姐兒又羞又喜。
山上諸女起的晚,兩人好歹用完早膳。上馬車時,鳳姐兒兩腿還在打顫。李珩索性將她打橫抱起,驚得六個小廝齊刷刷轉身。車廂裡鋪著厚厚的狐裘,鳳姐兒剛坐穩就被拽進懷裡。李珩的吻帶著蜜餞的甜香,手指靈巧地挑開她衣裳的盤扣。
“彆…...”鳳姐兒去捉他作亂的手,“小祖宗,昨兒還沒鬨夠?你可發發慈悲,饒我一遭吧”。
李珩咬著她耳垂低語:“這輩子都鬨不夠。”說著已將人壓在了軟墊上。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恰好掩蓋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冤家!”待到雲收雨歇,她的金絲累珠簪早不知掉在何處,羅襪也少了一隻。鳳姐卻仰躺在墊子上,將兩條腿搭在她身上,頭下腳上的倒躺著。李珩知道她心裡一直想要個孩子,也不說破,隻是愛憐的輕輕替她捶腿揉腰。
到了皇宮前,李珩下了車。鳳姐兒趕緊對著小鏡子重整衣衫,卻無意間發現,胸前紅痕遮都遮不住,急得直跺腳。馬車繼續前行,不多時便到了榮國府角門。
鳳姐兒腳剛落地,雙腿突然一軟。采買的柳氏恰巧路過,見狀忙來攙扶。
“二奶奶這是...…”。柳氏的目光在她鬆散的鬢發上打了個轉。
鳳姐兒強作鎮定:“車坐的久,腿麻了。”話音未落,平兒已慌慌張張迎出來接住了她。
平兒見她麵色潮紅未退,忍不住抱怨:“奶奶如今膽子也忒大了些,就不知道注意著些?璉二爺如今可禁足在家裡呢!您這副樣子,也不怕他察覺了?”
鳳姐兒心裡暗罵李珩不知輕重,嘴上卻對平兒低聲道:“怕什麼?左右不過就是要銀子出去揮霍罷了,回頭開了匣子,給他拿五十兩!以後一月就給他五十兩,珩……那冤家昨兒說的也是,給他銀子,他越發就不敢再氣我,不然,我就斷了他的花銷!若他賈璉真知道了,把我休了趕出門去才好。他前腳寫下休書,放我離了這火坑,我後腳就領著你去伺候那天殺的冤家。”
平兒聞言大驚,忙捂住她的嘴:“奶奶快彆胡說!”鳳姐兒卻隻是冷笑,扶著平兒的手,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腰肢酸軟得像是要折斷一般,偏生那冤家的氣息仿佛還縈繞在周身,叫她想起方才馬車裡的荒唐,臉上又燒了起來。
嘴上雖如此說,鳳姐兒心頭卻在狂跳,暗罵李珩不知輕重。如今姑娘們都不在府裡,她眼下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平兒自然知道她雖嘴上強硬,心裡怕是已慌了,眼珠一轉,提議道:“不如趁著這會子,去東府看看珍大奶奶?”
鳳姐兒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微笑:“正該這樣,我與珍大嫂子多年妯娌,一直親厚,如今珍大哥那副樣子,我心裡也記掛著她,正該去看看。”
到了東府,鳳姐兒故意咬著牙走得急了些,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尤氏見了果然心疼:“哎喲,好妹妹,不枉咱們姐兒倆好了這幾年,也就你能這般記掛著我。”忙不迭地拉著她進屋,又是吩咐備熱水,又是讓賈蓉媳婦兒沏了好茶來。
鳳姐兒借口身上黏膩,尤氏立刻安排她沐浴。溫熱的水漫過肌膚,鳳姐兒低頭瞧見身上那些曖昧的紅痕,不由得紅了臉。她輕輕撫過那些印記,心裡又甜又苦——甜的是李珩對她的癡纏,苦的是這份情終究見不得光。
沐浴更衣後,鳳姐兒坐在尤氏房裡吃茶。尤氏絮絮叨叨說著賈珍的病,鳳姐兒嘴上應著,心思卻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她想起今早李珩親手喂她喝粥時那溫柔的模樣,又想起馬車裡他熾熱的懷抱,心裡像打翻了蜜罐子似的。
“鳳丫頭,你臉色怎麼這樣紅?莫不是也著了寒氣?”尤氏關切地問。
鳳姐兒慌忙回神,用帕子掩了掩麵:“許是方才洗澡,水熱了些,倒是洗了個痛快。”她低頭抿茶,掩飾眼中的慌亂。
直到將近午飯時分,鳳姐兒才告辭出來。走在回西府的路上,她心裡百轉千回。這一個月來,和李珩的纏綿竟比和賈璉一年還多。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心裡竟隱隱盼著這樣的日子——每每見到李珩,心裡就像揣了隻小鹿似的亂跳;被他摟在懷裡時,整個人都酥軟得不像話;若是幾日不見,更是抓心撓肝地想他。
“我這是怎麼了...…”鳳姐兒咬著唇想,“莫不是真被那冤家把魂兒折騰丟了?”
她又忍不住想,即便賈璉休了她,以李珩的身份,她怕是連做妾都難。秦氏那般人物,他都差點兒就不要了,她一個被人休了的,又算什麼呢?可轉念又一想,那秦氏也好,驚鴻也罷,還有珠大嫂子,珍大嫂子,哪一個不是拔尖兒的人物?就連他身邊兒那周娘子、楚娘子的,也絲毫不比她遜色了,可那狠心短命的,卻偏偏最是饞她,他定然舍不得不要她,若真被賈璉趕出賈家,說不得不等她站到街上,他就得趕來扛了家去。
“該死的小賊!”鳳姐兒在心裡又罵,“專會折磨人的混賬東西!”可罵完又自己紅了臉——分明是她自己心裡也舍不得斷,倒怨起人家來了。
平兒見她神色變幻不定,小聲問:“奶奶可是身子不適?”
鳳姐兒搖搖頭,強打精神道:“這會子早好了,去老太太那兒吧,彆讓她老人家久等了。”可心裡卻像壓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這一路,她眼前儘是李珩壞笑的模樣,耳邊仿佛還回響著他情動時低啞的呼喚。鳳姐兒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既甜蜜又苦澀地想:這冤家,當真是她的劫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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