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正在艙中坐著,手裡的帕子被絞成一團,忽聽外頭一陣喧嘩,隱約聽得雪雁喊了一句“大爺回來了”幾個字。她猛然一顫,看向艙門
“姑娘!”紫鵑一腳邁進,見她臉色煞白,慌忙要去扶時,卻見黛玉已踉蹌著奔出艙門,繡鞋踏在濕漉漉的甲板上險些滑倒。
李珩剛踏上船板,衣袍上還沾著血跡,忽見一道纖弱身影撲來,冰涼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手臂。低頭一看,黛玉那雙含淚的眸子正惶然望著他上下打量,唇瓣顫抖著,似有千言萬語,卻隻化作一聲哽咽:“我還道珩哥哥不肯管我了……”
她聲音極輕,卻似一把鈍刀,狠狠剜進李珩心口。他哪還顧得上什麼禮數?當即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掌心貼在她單薄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身軀微微的戰栗。
“傻丫頭,怎會?”他聲音低沉,卻堅定如鐵,“莫怕,珩哥哥絕不會舍下你!”他收緊手臂,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裡護著,“你放寬心!無論何時,我都不會不管你!”他緊緊抱著她,貪婪的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和幽幽體香,這丫頭看著瘦弱,抱在懷裡才發現,又軟又香,而且……好似是真長大了。
紫鵑和雪雁見狀,慌忙低下頭,不敢多看,若讓府裡人知道,姑娘和珩大爺這般抱著,怕是不知要嚼出什麼舌根。
香菱捧著針包匆匆趕來,見這情形,亦是一怔,隨即默默將針包朝李珩遞上。
李珩這才鬆開黛玉,接過針包,轉身去為沈良父子施針。可指尖仍殘留著她衣袖上淡淡的冷香,久久未散。
“甲班太黑,不易燃火把,不如……把他們抬進艙中……。”黛玉聲如蚊鳴,這會子,她才驚覺,方才竟然和珩哥哥那樣抱在了一起。
夜色如墨,江風嗚咽。
李珩施針過後,沈良父子總算轉危為安。沈良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掙紮著跪地叩謝救命之恩,求李珩派人帶他再去見妻子最後一麵。李珩不忍拒絕,隻得親自攙扶著他,拄著火銃,在幾名小廝的跟隨下,趁著夜色重返岸邊。
荒草叢中,一座新壘的土墳孤零零立著,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隻插了根粗糙的木牌,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沈杜氏”三字。
沈良猛然撲倒在墳前,淚水如決堤之河,難以止禁,他大張著嘴,卻顫抖著哭的無聲,十指深深摳進泥土,許久,喉嚨裡滾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娘子——!”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受傷的野獸在月下悲鳴,聽得人肝膽俱裂,心底抽搐,眼眶泛酸。他額頭抵著冰冷的墳土,渾身顫抖,淚水混著泥土,在臉上衝出幾道溝壑。
李珩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隻將手搭在沈良肩上,用力按了按。
直到後半夜,船老大再三催促,說江上夜行雖險,但留在岸邊更不安全。眾人這才扶著幾乎哭暈過去的沈良回到船上。
大船緩緩離岸,駛入漆黑的江心,朝著揚州方向緩緩行進。
船艙內,燭火搖曳。黛玉倚在榻邊,隔著紗帳悄悄望著睡在地上的李珩。他連日奔波,此刻和衣而臥,身邊還放著那隻火銃,眉宇間帶著倦色,可那輪廓在昏黃的光線下卻愈發分明——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下頜線條堅毅如刀削。
黛玉心頭一跳,慌忙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再偷看一眼。不知怎的,珩哥哥竟是越看越......俊朗。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耳根便燒了起來,連忙扯過錦被蒙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水潤的眸子,在黑暗裡忽閃忽閃。
李珩忽然翻了個身,嚇得黛玉趕緊閉眼裝睡,心跳如擂鼓。
揚州城,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行人匆匆,卻掩不住幾分肅殺之氣。
官軍持刀列隊,在城門處嚴查往來之人,雖維持著秩序,但街巷之間,仍可見不少佩刀帶劍的江湖人士,或三五成群,或獨行疾走,眼神銳利,行事張揚。偶有爭執,便是一陣刀光劍影,嚇得路人紛紛避讓。
黛玉坐在馬車內,指尖緊緊攥著帕子,掀起車簾一角向外望去,心中越發焦灼。她離家多日,父親病重,如今揚州城又這般不太平,如何不急?
“珩哥哥,”她忍不住輕聲喚道:“我們快些回府可好?”
李珩騎馬護在車旁,聞言微微俯身,低聲道:“莫急,前麵拐過兩條街便是林府。我已派人先去通報,不會耽擱。”
馬車轉過街角,遠遠已能望見林府高大的門楣。然而,府門前卻站著幾名陌生侍衛,腰間佩刀,神色冷峻,不似尋常家丁。
黛玉心頭一緊,還未開口,李珩已抬手示意車隊停下。他眸光微沉,低聲道:“有些不對勁。”
紫鵑和雪雁也察覺異樣,不安地看向黛玉。黛玉指尖發涼,卻強自鎮定,輕聲道:“先……先看看情形。”
李珩略一沉吟,翻身下馬,按劍上前。其中一名侍衛立刻抬手阻攔,冷聲道:“來者何人?林府近日不見外客!”
李珩眉峰一挑,還未答話,忽聽府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蹌奔出——竟是林府的管家林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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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回來了!”林忠老淚縱橫,撲到車前,“老爺……老爺快不行了,就等著見您最後一麵啊!”
黛玉腦中的一聲,眼前發黑,險些暈厥。李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沉聲道:“走!”
一行人再不遲疑,直奔府內。而府門前那幾名侍衛對視一眼,竟未再阻攔,隻是其中一人悄然退後,隱入暗處,朝著某個方向疾奔而去。而他沒發覺的是,身後一條身影正不遠不近的墜在他身後。
黛玉顧不得禮數,提著裙角疾步衝進林如海的房間,李珩和警幻,帶著紫娟、香菱、雪雁、和罩了麵紗的古麗婭,緊隨其後。
屋內藥香濃鬱,卻掩不住一股沉沉的死氣。床榻上,林如海麵色灰敗,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床邊守著兩名女子——
一位約莫三十出頭,身著素色衣裙,眉目清雅,氣質溫婉,一看便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子。她手中握著一卷佛經,指節微微發白,顯然已在此守候多時。
另一位則生得豔麗奪目,雖已年近四十,卻仍風韻猶存,眼角眉梢帶著幾分媚態。她手中攥著帕子,時不時擦拭眼角,可眼神卻時不時瞟向門口,似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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