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略一沉吟,還是按古麗婭的建議,換了顆補元丹給了雪雁。這醫術自己是比古麗婭強些,可術業有專攻,那女人對於解毒用毒,屬實比他高明,專業之事,還是專業的人更有決策權。
“我來吧!”紫娟從雪雁手裡,小心翼翼地接過兩顆丹藥,隻見那小還丹通體碧綠,補元丹則呈淡金色,甫一取出便散發出清冽藥香。她不敢怠慢,忙叫雪雁取來溫水,將丹藥置於白玉碗中細細化開。藥丸遇水即溶,化作一汪碧金相間的藥汁,香氣愈發濃鬱。
讓古麗婭看的眼睛發直:“爺,這丹藥品級……至少可達四品了,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
“還不是給人用的?哪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去歇著?”李珩瞪了一眼有些驚喜過頭的古麗婭,但嘴角卻是明顯上勾的。
李珩隨眾人步入內室,目光落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的林若海身上。紫娟跪在榻前,一手扶起老爺的頭,一手端著藥碗,將藥汁緩緩喂入。不過片刻功夫,林若海喉頭微動,眼皮輕顫,竟真的悠悠轉醒。
“父親!”黛玉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撲到床前,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林如海的衣袖,生怕一鬆手,父親又會昏睡過去。
林如海眼神渙散了一瞬,隨即漸漸聚焦,看清了女兒的臉。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因虛弱而發不出聲音,隻能輕輕握住黛玉的手,以示安慰。
黛玉見他醒來,心中歡喜得幾乎要炸開,轉身雙膝一軟就要跪下行大禮,口中哽咽道:“珩哥哥大恩…...”
話未說完,李珩已箭步上前,一把托住她纖細的手臂。觸手處隻覺冰涼柔軟,他心頭微震,連忙鬆開手道:“林妹妹這是做甚?林伯父吉人天相,福澤深厚,定然無恙。好了好了,有我在!林伯父不會有事的,放心!”他不自主的伸手,用衣袖替她拭去臉上淚水。
正在此時,忽見警幻仙子匆匆而入。她神色凝重地湊到李珩耳邊,低語數句。李珩聞言臉色驟變,眼中寒光一閃,猛地轉頭盯住站在角落的蘇姨娘。那目光如刀似劍,仿佛要將人刺穿。蘇姨娘被他看得心頭一顫。
蘇姨娘原本正低頭絞著手帕,察覺到李珩的目光,身子微微一僵,隨即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怎麼了?杭先生為何這般瞧妾身?”
她的聲音輕柔,卻隱隱透著一絲不安。
李珩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冷冷地盯著她,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屋內氣氛驟然凝滯,連空氣都仿佛變得沉重起來。
警幻冷笑一聲,素手一揚,幾樣物件“啪”地摔在蘇姨娘腳下——一摞密信、一包藥粉、一塊烏木腰牌。密信上蓋著忠順王府的朱印,藥粉透著腥甜氣味,腰牌上赫然刻著“忠順王”六個篆字。
蘇姨娘渾身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雙腿發軟,踉蹌後退兩步,後背抵上屏風,再無退路。單單這些東西,已讓她辯無可辯,無論說什麼都已是徒勞。
林如海剛醒轉不久,一見此物,登時氣血上湧,眼前發黑,指著蘇姨娘顫聲道:“賤婦!竟敢謀害於我!來人……拖出去杖斃!”。
幾個婆子立刻上前要拿人,這一幕,嚇得柳姨娘差點兒就要當場癱坐在地上。
李珩卻抬手一攔:“且慢。”
“恩公……”林如海喘著粗氣一臉不解。李珩趕緊上前,把那顆補元丹塞進他嘴裡。讓他吃了下去。
蘇姨娘驚魂未定,顫聲問:“你……你究竟是何人?你……你如何會查到我身上?””
蘇姨娘被警幻扣住手腕,渾身發顫,卻仍不甘心,咬牙問道:你……你究竟是如何懷疑到我身上的?我自問行事謹慎,從未露出破綻!
李珩聞言,唇角微揚,眼底卻無半分笑意:蘇姨娘,你確實謹慎,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緩步走近,聲音低沉,卻字字如刀——?“第一,你太過刻意。”
“林大人病重,府中上下皆憂心如焚,唯獨你倒是一臉淡定,雖然,林妹妹剛回府那會子,你確實有些動容,但……表麵感情不達眼底,明顯虛假。”
蘇姨娘臉色一白,手指緊緊攥住衣袖。
?“第二,你太懂事兒了。”
“我入府診脈,柳姨娘雖處處阻撓,行事說話刻薄,臉上對林伯父的關懷之情卻明顯,而你,雖處處表現的通情達理,卻……忘了,林伯父是你的夫君、家主,但凡有半點兒親情存在,你也不會表現的那般雲淡風輕。”
蘇姨娘呼吸急促,額角滲出冷汗。而柳姨娘,更是頭一回感覺,有人說她刻薄,居然會這樣舒坦。
李珩神色淡漠,緩緩道:“我乃……歸寧伯府李珩,蒙聖上恩典,領三品散官銜,陛下禦封‘仁心聖手’之號。受榮國府老太君所托,林妹妹之請,來揚州給林伯父治病。”
此言一出,林如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了眼黛玉,見女兒那小臉兒一直朝著李珩,心下隨即了然。蘇姨娘卻仍不解,一個散官,無權無職,為何能插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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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不再看她,隻對警幻道:“想法子把她送出府去,彆讓人察覺。”警幻點頭,一把扣住蘇姨娘手腕,猛然在她後腦拍了一下,便扛著已昏迷的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墨竹等人則迅速上前,將蘇姨娘身邊那個負責傳信的貼身侍女拖至偏院,不多時,一根繩索套到脖子上,那侍女便再無聲息。
屋內一片死寂,林如海強撐著坐起身,正要開口,忽聽門房急報:“姑娘,有位冷月姑娘求見!”
“老爺……您身子還虛……”。柳姨娘趕緊湊上去,扶他。若是古麗婭在,肯定會嘟囔:“一顆小還丹,兩顆補元丹下去,人要還坐不住,那……估計當初救都救不回來了。”
黛玉忙分股道:“快請進來,那是我珩哥哥的護衛!咱們府上的貴客。”
冷月快步而入,神色凝重,也顧不上行禮,隻靠近了李珩低聲道:“爺,門外軍卒去了知府衙門,如今揚州知府趙明德、揚州副將孫彪已帶人往林府來了。”
林如海聞言,臉色一變,立刻對李珩道:“稟歸寧伯,如今揚州州官場,早已名存實亡。刺史周文淵雖是一州主官,可政令出不了衙門,反不如知府趙明德一張告示管用。揚州都督徐世安,名義上執掌兵權,可調兵令下去,竟無一人聽令!至於學政陳景和,雖未投靠忠順王,卻也孤掌難鳴,隻能閉門著書,不問政事。其餘揚州上下大小官員,大半都已是忠順王的爪牙……”。
他苦笑一聲,繼續道:“這些年,江南鹽稅大半流入忠順王私庫,本官雖為巡鹽禦史,卻處處受製,隻能虛與委蛇,暗中搜集證據。可忠順王耳目眾多,終究還是被他察覺了些什麼,這才遭了毒手。”
李珩眸光一冷,緩緩道:“忠順王還真是膽大。”轉而又微笑道:“林伯父千萬莫要如此見外,小侄昔日曾借住榮國府,蒙老太太看顧半載,與林妹妹素來親厚,您大可不必以官稱喚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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