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喧囂漸漸散去,花廳裡杯盤狼藉,殘留的暖香酒氣與屋外透進來的清冽寒氣交織。外頭不知何時已飄起了細雪,在廊下燈籠昏黃的光暈裡無聲飛舞,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銀白。李珩站在台階上,玄色大氅的領口鑲著一圈油光水滑的狐裘,更襯得他麵如冠玉,眉宇間帶著幾分酒後的慵懶與不易察覺的饜足。黛玉死活纏著寶釵不讓去,寶釵也隻好由著她了。
“天黑路滑,雪又下來了,我送送你們。”他聲音溫潤,帶著不容推拒的意味。目光掃過眼前這群環肥燕瘦、各具風情的女子——潑辣嬌豔的鳳姐兒,嫻靜中透著慵懶饜足的李紈,青春嬌憨的探春、迎春、惜春三姐妹,溫婉順從的尤氏,以及氣質清冷的許靜姝。
他率先走下台階,靴底踩在新落的薄雪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早有婆子小廝備好了幾輛華貴的馬車候在院門外。
探春和惜春年紀尚小,心思也相對單純些。見珩哥哥親自來扶,臉上都露出由衷的歡喜笑容,這些日子因他公務繁忙而積攢的些許小委屈頓時煙消雲散。李珩對待她們倆倒是規矩許多,隻是隔著厚厚的冬衣,在她們手肘處穩穩托了一把,動作溫和有禮,一如往昔愛護妹妹的兄長。探春和惜春脆生生地道了謝,高高興興地上了車。
唯有迎春。她本就性子靦腆,方才席間又坐在李紈下首,對李珩與李紈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隱隱有所察覺,此刻心頭正有些亂糟糟的。見李珩向她伸出手臂,她下意識地垂著頭,將一隻微涼的小手輕輕搭了上去。就在她小心翼翼邁下最後一級台階,以為安全無虞之時,那隻扶在她肘下的大手,借著幫她穩住身形、拂開披風下擺的動作,那帶著薄繭的溫熱指尖,竟極其迅疾而隱蔽地在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側麵,隔著幾層衣衫,充滿狎昵意味地擰了一下!
“呀!”迎春驚得幾乎要跳起來,一股強烈的酥麻感混合著巨大的羞意瞬間從被觸碰的地方炸開,直衝頭頂!她猛地抬頭,對上李珩那雙在夜色雪光中顯得格外深邃、帶著一絲戲謔笑意的眼眸,臉頰“騰”地一下紅得如同滴血,連小巧的耳垂都紅透了。
“二丫頭,怎得了?”尤氏聽見迎春嬌呼,本能的問了一句。
“哦……無妨,是……腳滑了”。迎春慌忙抽回手,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般,頭也不敢抬,匆匆忙忙、幾乎是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馬車。車廂內,她緊緊捂著火燒火燎的臉頰和猶在發燙的腰側,心口怦怦狂跳,又羞又惱地在心裡暗啐:“珩哥哥……越發無禮了!他……他如今竟然……竟然偷摸人家的腰……”那被觸碰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和力道,讓她渾身不自在。
“鳳姐姐,當心腳下。”李珩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虛虛地扶向正要下台階的鳳姐兒。鳳姐兒眼波流轉,嗔了他一眼,卻也沒推拒,一隻塗著鮮紅蔻丹的玉手輕輕搭在他結實的小臂上。就在這看似尋常的攙扶瞬間,借著寬大衣袖和夜色的遮蔽,李珩那隻扶在她肘後的手,指尖極其靈巧而迅速地在她腰側那柔軟豐腴的弧線上用力一捏。
鳳姐兒身子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僵,隨即臉上飛起一抹紅霞,似惱似嗔地橫了他一眼,腳下卻加快了步子,匆匆走向自己的馬車。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低罵了一句:“作死的饞嘴貓,也不怕旁人瞧見。”
李珩嘴角噙著一絲得逞的笑意,轉身又去扶李紈。李紈似乎有些腿軟,下台階時腳步略顯虛浮,臉上帶著一種被滿足後的倦怠與慵懶,眼波流轉間水光瀲灩,雙頰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李珩扶著她手臂的手,同樣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下,順著她的小臂滑下,在她那被衣衫包裹得嚴嚴實實卻依舊能感受到驚人彈性的臀側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李紈低低“嗯”了一聲,似嗔非嗔,眼睫微顫,非但沒有躲閃,反而借著攙扶的力道,身子更軟軟地往他臂膀上靠了靠,才任由丫鬟扶著登上了馬車。
榮國府的幾輛馬車轆轆啟動,碾過薄雪,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和飛舞的雪花之中。車簾晃動間,鳳姐兒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同樣麵紅耳赤、眼神飄忽不敢看人的平兒,方才李珩扶鳳姐兒上車後,那不安分的手自然也“不小心”蹭過了平兒的臀尖兒。不由得低低笑罵了一句,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了然:“作死的冤家!這幸虧是穿厚衣裳的時節。”語氣裡聽不出多少怒意,倒更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嗔怪。
李珩目送榮國府的馬車遠去,緊了緊身上的玄狐大氅。風雪似乎更密了些。他轉身,對尚未離開的尤氏和許靜姝婆媳道:“雪大了,路更不好走。我送你們從後門進東府,近便些。”
尤氏溫順地點點頭:“有勞珩兄弟了。”許靜姝也微微頷首致意,清冷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隻一雙美目在雪夜燈籠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幽深。
寧榮二府本就一牆之隔,開了後門便是東府的地界。雪夜寂靜,路上幾乎無人。尤氏身邊隻帶了一個大丫鬟,原是叫銀紅,後來改了名兒叫銀蝶兒。許靜姝也隻帶了一個貼身服侍的、沉默寡言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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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特意吩咐道:“銀蝶兒,還有這位姑娘,你們倆在前頭打著燈籠,仔細照著路。”兩個丫鬟應了聲,提著防風的琉璃氣死風燈,橘黃的光暈在風雪中搖曳,照亮腳下濕滑的青石板路和飄舞的雪花。
許靜姝則上前一步,自然地攙扶住婆婆尤氏的胳膊。婆媳二人相互扶持著,跟在燈籠光暈的後麵。李珩則披著大氅,不緊不慢地跟在婆媳倆身後半步之遙的地方。風雪吹拂著他大氅的下擺,發出獵獵的輕響。他高大的身影在雪地上投下長長的、沉默的影子。
一路上,除了腳下踩雪的咯吱聲和風掠過屋簷的嗚咽,幾乎無人說話。燈籠的光暈在婆媳二人身前流轉,尤氏溫婉的側臉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柔和,許靜姝則一如既往的清冷,隻是偶爾會不著痕跡地側目,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身後那道沉默跟隨的身影,心裡緊張的要命,眼神複雜難明。這個壞人膽子也忒大了些,這一路上,不知道捏了人家多少回了。
直把尤氏婆媳二人送到了尤氏居住的、燈火通明的院子門口。廊下的丫鬟婆子們早已迎了出來。
“到了,你們早些歇息。”李珩在院門口站定,聲音溫和,帶著足夠的禮數。
“多謝珩兄弟叔)冒雪相送。”尤氏和許靜姝同時回身道謝。
李珩點點頭,不再多言,看著她們被丫鬟簇擁著進了溫暖明亮的屋子,這才轉身,沿著來路,依舊從寧國府的後角門走了出去,身影重新沒入風雪彌漫的夜色中。
回到自己府邸,風雪似乎被隔絕在了門外。他解下沾了雪沫的大氅,隨手遞給候著的丫鬟,腳步未停,徑直穿過熟悉的回廊,走向內院深處。最終,停在了陳圓圓所居的暖閣門前。守夜的丫鬟悄無聲息地打起厚厚的錦簾,一股混合著暖香和女子特有氣息的暖意撲麵而來。李珩抬步走了進去,門簾在他身後無聲落下,隔絕了外間的風雪與喧囂。這一夜,他便宿在了這溫香軟玉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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