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李珩的聲音在內室響起,不高,卻帶著穿透力。
如同幽靈般,侍立在外間陰影裡的女護衛冷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內室門口,躬身抱拳:“爺。”
李珩並未回頭,隻是走到床榻邊,略顯疲憊地合衣側臥了上去,一手支著頭,目光投向虛空,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去密牢,把‘璃珠’提來。”
冷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沒有絲毫猶豫,躬身道:“好!”隨即身影再次隱入陰影,無聲離去。
密牢,並非尋常意義上的陰暗地牢。它位於總衙地下最深處,共有十二間,按照地支做號,守衛森嚴,罕有人至。更是按李珩親自設計而改造過,進入這。當冷月用特製的鑰匙打開那扇厚重的、標記的“午”字號鐵門時,裡麵的景象與“牢獄”二字毫不相乾。
這簡直就是一間,布置得極為雅致的“閨房”。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絨毯,踩上去柔軟無聲。牆壁貼著素雅的錦緞,隔絕了地下的寒氣。一張雕花拔步床掛著輕紗幔帳,梳妝台、琴案、書架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巧的熏香爐,正嫋嫋散發著清雅的梅香。光線來自鑲嵌在牆壁內的夜明珠,柔和而溫暖。
蘇枕雪——曾經的忠順王心腹死士“璃珠”,曾化身揚州知府林如海身邊那位風情萬種、實則暗中監視鹽道的“蘇姨娘”,更是差點用“青絲纏”毒,把林如海毒殺。此刻,她正坐在繪著江南煙雨的假窗邊,對著一麵銅鏡梳理著如瀑的青絲。聽到門響,她動作一頓,隨即緩緩轉過身。
她依舊穿著素雅的衣裙,麵容清麗,隻是眉宇間少了往日的嫵媚算計,多了幾分沉靜與……認命。看到冷月,她並不意外,隻是平靜地站起身。
“我家侯爺要見你。”冷月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蘇枕雪聞言稍稍一愣,隨即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一句,起身就要跟著冷月走出了這間“牢籠”。李珩已經不是第一次召見她了,她之所以選擇背叛忠順王而投效李珩,並不僅僅是怕死或者怕那個年輕人的狠辣手段,其大部分原因,是出於一種報答的心態,出於他對她的尊重!他把她原本的名字蘇枕雪還給了她,到目前為止,他是唯一一個覺得枕雪這個名字更符合她,而且比那個什麼璃珠更好聽,要知道蘇枕雪這個名字,是她的父母留給她的唯一印記了。
“你……最好先收拾收拾!換件鮮豔的衣裳。奉勸你一句,若真打算效忠於我家老爺,就必須身心皆投效,而侯爺……更喜歡看女人穿的好看。”冷月說完,轉身邁步出門。
蘇枕雪微微一愣,旋即臉色猛然一變,愣了片刻後,轉身走向牆角衣櫃,那裡有幾件之前柳含香給她送來的新衣裳,甚至……連繡著並蒂蓮的禁步,和鴛鴦紋樣的肚兜都齊全。
半刻鐘後,蘇枕雪隨在冷月身後,穿過長長的、燈火昏暗的甬道,回到地麵,再進入那守衛森嚴的主殿,最終來到了李珩官衙後的內室門前。冷月推開門,示意她進去,自己則如同門神般守在了門外暗暗後悔:“哼,早知道就不提醒她了,明明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一打扮,竟比我還要好看不少,這下……爺怕是又要少疼我一分了。”
內室裡,光線比密牢更明亮些,空氣中彌漫著李珩身上特有的、混合著冷冽熏香與淡淡藥草的氣息。蘇枕雪一眼便看到側臥在寬大床榻上的李珩。他正眯著眼,似乎在小憩,但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壓力,讓她明白他清醒無比。
她緩步走進內室,門在身後無聲地合攏。她停在距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垂首斂衽,姿態恭順。時間在沉默中流淌,空氣仿佛凝固。沒有質問,沒有命令,隻有一種無聲的、沉重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籠罩著她。
蘇枕雪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她太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了。他抓了她,也給了她一條生路,甚至給了她遠超囚徒的待遇,絕非出於仁慈。他要的是她徹底的、毫無保留的效忠,是榨乾她身上所有關於忠順王殘餘勢力的價值。而此刻的沉默,就是最直接的索求——他在等她主動獻上投名狀,證明她的價值與最終的決心。
李珩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那無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皮,冰冷地審視著她,等待她的抉擇。
蘇枕雪的目光落在李珩英俊卻略顯蒼白的側臉上,落在他因側臥而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隱約可見的白色繃帶輪廓。這個男人的強大與脆弱,冷酷與偶爾流露的複雜,都讓她感到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與深深的恐懼。她明白,自己早已沒有退路。忠順王倒了,她唯一的生路和可能的未來,都係於眼前之人。
沉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裙裾的布料,指節微微發白。終於,那雙曾經充滿算計與冷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隨即被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複雜情緒取代。
她暗暗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不再猶豫,她抬起手,緩緩解開了自己衣襟的第一顆盤扣。動作有些僵硬,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一顆,兩顆……素雅的衣裙如同花瓣般,順著她玲瓏的曲線緩緩滑落,堆疊在鋪著厚毯的地麵上,露出裡麵月白色的柔軟中衣。她停頓了一瞬,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最後的勇氣,然後,中衣的帶子被她自己緩緩解開,滑落肩頭,一具如鬼斧神工雕琢的羊脂白玉,徹底暴露在李珩的眼瞼,纖毫畢現。
初春的空氣帶著微涼,蘇枕雪細膩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她白皙的肌膚在室內柔和的光線下泛著如玉的光澤,優美的鎖骨,纖細的腰肢,誘人的曲線……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男人麵前。
臉頰早已飛起兩片無法抑製的、羞窘的紅霞,如同最豔麗的胭脂,一直蔓延到耳根和頸項。她不敢去看李珩是否睜開了眼,隻是微微偏過頭,強忍著巨大的羞恥感。然後,暗暗咬了咬牙,赤足踩著柔軟的地毯,一步一步,以含羞帶怯的姿態,走向那張寬大的床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滾燙的炭火上,卻又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堅定。
她來到榻邊,看著李珩的側臉,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一種認命般的、帶著獻祭意味的順從。
她抬起修長的腿,小心翼翼地跨過李珩的身體,然後,帶著全身的重量和一種豁出去的決然,緩緩地、帶著難以言喻的羞怯與緊張,坐在了這位英俊無雙、權傾朝野的年輕靖安侯身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溫熱,這讓她心裡羞恥得幾乎窒息,身體微微顫抖著,卻強迫自己穩住,等待著他對自己的接納和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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