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坐回書案前。鋪開特製的密折專用紙張,他提筆蘸墨,手腕沉穩,筆走龍蛇。密折中,他簡明扼要地稟報了已發現忠順王李承燁潛藏於雍城的重大線索,並陳明梁敬忠手握軍權,姚侗、鄧巨等人附逆的動向。建議錦衣衛暗中緝捕誅殺一應心懷不軌之逆,以絕後患。言辭間充滿了對朝廷的忠誠。寫罷,他以火漆封緘,加蓋私印,喚來心腹信使:“八百裡加急,密呈陛下禦覽!沿途若有差池,提頭來見!”信使凜然領命,接過密折,如同捧著千鈞重擔,轉身飛奔而去。
處理完這樁最要緊的公務,李珩立刻喚來了府中定海神針般的存在——老管家鷹叔。
“鷹叔。”李珩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沉穩,但眉宇間依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肅殺:“七月初八護衛貴妃等北上的行程不可耽誤,咱們府裡,需即刻著手準備了。”
鷹叔那如同刀刻斧鑿般的冷峻麵容上,沒有絲毫波瀾,隻是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銳利依舊,微微頷首:“侯爺放心,老奴明白。府中上下、彆院內外,北上所需一應車馬、船隻、護衛、物資、女眷安置,老奴即刻開始調度安排,必在七月初八前準備妥當,確保萬無一失。”
“有勞您老了。”李珩深知這位老仆的能力,將此事交托給他,心中稍安。
然而,北上並非隻是收拾行囊那麼簡單。桃花山下那片規模龐大、日進鬥金、凝聚了他無數心血的工坊群,才是真正的難題。這些工坊是他在金陵立足的重要根基,也是未來在新京發展的資本,絕不能因北上而荒廢或失控。
為此,楚青慈主動求見。
書房內,楚青慈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素色勁裝,秀麗的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和堅定。她向李珩盈盈一禮,聲音清越卻帶著幾分遲疑:“爺,妾身……願留下,主持桃花山工坊事務,必確保其正常運轉,為爺,也為咱們家守住這份基業。待……待爺在新京安頓好,工坊一切步入正軌,妾身再……”。
她的話尚未說完,李珩的目光已如實質般落在她臉上。那目光深邃,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絲隱隱的……不悅。他看得分明,楚青慈眼底深處那份不舍和眷戀,與她口中說出的話截然相反。
她並非真的願意留下,她是不放心這龐大的工坊群,怕無人能像她這般儘心竭力地打理,怕辜負了他的心血,寧可委屈自己,忍受分離之苦,也要為他守住這份產業。
一股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氣惱的情緒湧上李珩心頭。他霍然起身,大步繞過書案,在楚青慈驚訝的目光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並不粗暴,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啊?爺?”楚青慈驚呼一聲,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李珩不由分說地拖向書房內間那張供他小憩的軟榻!
“爺!您……您這是做什麼?”楚青慈又驚又羞,試圖掙紮。
李珩根本不理會她的抗拒,將她按坐在榻沿,自己則俯下身,雙臂撐在她身側,將她禁錮在自己與軟榻之間。兩人距離極近,呼吸可聞。李珩的目光灼灼,帶著一種迫人的威壓和不容置疑的霸道,直直望進楚青慈那雙慌亂的美眸深處:
“留下?為我守住基業?”李珩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楚娘,你當你家男人是瞎子?看不出來你心裡頭那點心思?你根本不願留下!你不過是怕這攤子事沒人管得好,怕糟蹋了我的心血!是不是?”
楚青慈被他道破心事,瞬間變得局促,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辯解:“妾身……妾身……可是,這工坊……”
“住口!”李珩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宣告,“聽著!在本侯心裡,十個、百個桃花山工坊,也比不上一個你重要!就算這工坊明天就塌了,廢了,一文不值了!本侯也絕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金陵!北上新京,你必須跟在我身邊!咱們一家,一個都不許少!”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楚青慈耳邊炸響!她怔怔地看著李珩近在咫尺的、寫滿不容置疑的英俊臉龐,看著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珍視?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間衝垮了她所有的防線,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原來……他都知道!原來在他心中,她竟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寧願舍棄這龐大的產業,也不願讓她受半點委屈!
“爺……”楚青慈的聲音帶著哽咽,千言萬語堵在喉間。
李珩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神軟化下來,但語氣依舊堅決:“此事不必再提!北上,你必須同行!工坊之事,我自有安排。”他伸出手指,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輕輕彈了一下楚青慈光潔的額頭,“再有下次,想著把自己留下,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帶著親昵的“教訓”,讓楚青慈破涕為笑,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她重重地點頭,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釋然:“是!妾身……隨在王爺身邊,再不提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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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可是惹得我一心裡的火……”。李珩一下將個端莊的楚青慈推倒在榻上。
“爺……這……可是大白……”。算了,爺好像從來就沒在意過是白天還是夜晚。不到半個時辰,一向端莊優雅的楚青慈,就被自家男人收拾的哭哭啼啼的了。
安撫好了楚青慈,李珩立刻著手安排工坊事宜。他深知工坊是根基,必須妥善處理。
他首先召見了漱玉軒字畫鋪子的掌櫃周硯之。此人精明乾練,處事圓融,是李珩在商業上的得力助手之一。
“周掌櫃,”李珩開門見山,“自即日起,擢升你為桃花山工坊總攬大管事!全權負責工坊日常運轉、貨物生產、原料采購、工匠管理、賬目核查等一切大小事務!”
周硯之聞言,又驚又喜,連忙跪地叩謝:“謝東家提拔!小人定當鞠躬儘瘁,不負東家重托!”
“起來吧。”李珩抬手虛扶,“工坊乃本侯心血,交予你手,望你謹慎行事。月錢翻倍,年終視盈利另有重賞。但若有絲毫差池……”李珩眼神微冷:“後果你知曉。”
“小人明白!定當竭儘全力!”周硯之額頭滲出冷汗,連忙保證。
接著,李珩又讓楚青慈從琉璃坊、香皂坊、織染坊等所有工坊中,精心挑選出數名能力出眾、忠心可靠的心腹工匠升做大小管事。
“你熟悉他們,選出你認為最靠得住,最能勝任的。”李珩對楚青慈道,“提拔他們為各自工坊的管事,協助周大掌櫃管理具體事務。告訴他們,好好乾,咱們家不會虧待他們。”
楚青慈依言,很快選定了人選。李珩親自召見,一番勉勵與震懾並施的訓話後,確定了新的工坊管理架構。
但這還不夠。李珩深知人心易變,利益動人心。他秘密召見了柳含香和蘇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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