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強自鎮定心神,出了昭陽宮,並未立刻出宮城。他深知禮數要周全,且,也好掩蓋刻意來見裴雪瑤一事。因此他特意轉到淑妃蘇晚晴、宸妃慕容芷、麗妃蕭琳琅的宮苑前,一一遞了牌子求見。
在三位妃嬪麵前,他恢複了臣子應有的恭謹姿態,奉上早已備好的、精美絕倫的首飾作為禮物,給裴雪嬈的金釵,他已替她插在發間。李珩麵對三位皇妃,言辭懇切:“微臣前番受傷,承蒙娘娘們紆尊降貴,親臨寒舍探視,恩情厚重,臣銘感五內。些許薄禮,聊表謝意,萬望娘娘們笑納。”
蕭琳琅性子爽利,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頓時美眸放光,笑靨如花,忍不住打趣道:“喲,靖安侯這禮送的,可真是送到本宮心坎裡去了!看來養傷也沒閒著,淨琢磨怎麼哄我們姐妹開心了?”邊說,邊將一個花瓣形的戒指,套在了手指上。
蘇晚晴掩唇輕笑,目光在李珩臉上流轉,帶著一絲了然和促狹:“侯爺有心了。隻是這‘薄禮’可不算薄,倒叫本宮有些受寵若驚呢。”
娘的,這也是個妖精!受寵若驚?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許?反正睡一個貴妃是死,睡一群皇妃可就未必會死了,無它,互相打掩護嘛!皇帝總不會相信,他李珩有本事睡遍了他的整個後宮吧?
最令李珩意外的,是素來清冷的宸妃慕容芷。她接過禮物,並未立刻打開,而是看著李珩,溫婉的眉眼間帶著一絲真誠的笑意,輕聲道:“經前次賊人襲宮、碧螺山驚魂一事,本宮與靖安侯,也算是有過命交情了。這日後,侯爺可不許再厚彼薄此,隻記得往昭陽宮跑,忘了本宮才好。”這話語帶著幾分親近的玩笑,卻也暗含深意。
李珩望著眼前這位溫婉嬌俏、氣質如蘭的宸妃娘娘,心中那句驚世駭俗的念頭差點就脫口而出:“不厚彼薄此?我跟裴雪嬈已有夫妻之實,難不成你也要要一樣?”他趕緊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異色,恭聲道:“娘娘言重了,臣豈敢怠慢?日後……臣定當時常來給娘娘問安”。嗯,本侯說話算話!日後!必來。不過,那是日後的話了。
最後,李珩來到了元春所在的萬春宮偏院。
當看到元春的那一刻,李珩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差點當場落下淚來!不過數月未見,元春竟消瘦得如此厲害!原本豐潤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顯得下巴尖尖,眼窩下帶著濃重的青影,一身素雅的宮裝穿在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整個人憔悴得像是換了個身子,隻有那雙望向他的眼眸,蘊藏著深不見底的柔情和刻骨的思念。
“珩……兄弟,你可好?”元春的聲音細若蚊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千言萬語堵在喉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空氣中流淌著無聲勝有聲的濃烈情愫,一切儘在不言中。
李珩強忍著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從袖中取出一個用素帕包裹的小小錦盒,遞了過去,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好!大姐姐,我……想你!”
元春猛然身軀一震,頓時眼角泛起水色。忙狠命點了點頭:“我……我知道,我也……也想你!”
“這是給姐姐帶的小玩意兒,不值什麼。”就在元春伸手接過錦盒的瞬間,李珩鬼使神差般地,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極低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姐姐夜裡留門。我從密道進來……尋姐姐說話。”說罷,他不敢再看元春的反應,像是怕自己後悔,也怕被人察覺,匆匆一揖,轉身便快步離去。
而呆立在原地的元春,在李珩身影消失的瞬間,才回過神來!她癡癡地望著李珩離去的方向大聲喊:“慢些!莫摔了”!此時的她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膛。隨即,巨大的恐懼和後怕又湧上心來,這太危險了!萬一……。
他那般明目張膽的要來私會,到時會發生什麼,飽嘗相思的她,心中自然明白,更已然是千肯萬肯。就算會洪水滔天,是火海刀山,她也顧不得,她隻想好好瞧瞧他,即便由他輕薄,隻要他能高興就好!
在他瀕死的那一刻,那對於失去的恐懼,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愛上了他!那般折磨人的滋味,肯定就是愛!她隻想看見他,她不想再忍著,也已是忍受不住了。
她生怕自己被人看出端倪,忙用手捂住發燙的臉頰,借口身體不適,躲回了自己房中。,她緊緊抱著那個錦盒,心潮澎湃,隻盼天色……能快些暗下來!
是夜,月隱星稀。李珩換上一身深色夜行衣,在同樣黑衣蒙麵的黑雲引領下,來到依舊貼著封條、死寂一片的忠順王府牆外。黑雲動作敏捷如狸貓,悄無聲息地撬開了側門早已鏽蝕的門鎖。兩道幽影迅速沒入荒廢的府邸。
府內已是雜草叢生。憑借著黑雲早已探明的路線,兩人迅速摸到了馬棚。在一口散發著草料腐朽氣息的石槽裡,黑雲移開底部石板,露出了黑黢黢的密道入口。一股混合著泥土腥氣和陳年黴味的陰冷氣息撲麵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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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小心,小的就在這守著。”黑雲低聲道。
李珩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矮身鑽入密道。黑雲則將石板恢複原狀,自己則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藏身於馬棚的角落中,警惕地守衛著入口。
密道狹窄而漫長,李珩憑借著過人的目力和方向感,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顧不得腳下濕滑,和空氣中彌漫的黴味。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摸到了儘頭處冰冷的石壁上,那個鑲嵌的精鐵拉環。他用力拉動,一陣沉悶的機括轉動聲後,頭頂石板緩緩移開,有微弱月光照了下來。
清新的空氣湧入,李珩探出頭,發現自己正身處萬春宮旁那座假山的陰影之中。夜色深沉,萬籟俱寂。他迅速鑽出洞口,將石板複原。
蘇枕雪午後便得了李珩的指令,提前將密道口附近所有暗哨撤走,並親自帶領幾名絕對可靠的心腹,在萬春宮區域無聲地巡邏,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驚擾。從戴福兒那件事之後,李珩已經更加小心了。
李珩很快尋到了元春居住的那處僻靜偏院。院門虛掩,顯然是在等待他的到來。他輕輕叩響了房門。
“吱呀……”
房內,早已激動得渾身發抖、坐立不安的元春,聽到那如同天籟般的叩門聲,立刻拉開了房門。月光下,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秀發披散,臉上帶著驚惶、期待和無法言喻的喜悅。
兩人目光膠著,誰也沒有點破這深夜相會,足以引來殺身滅族之禍的巨大風險。隨著李珩閃身而入,房門在他身後輕輕合攏。
房內沒有燈火,隻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朦朧光暈。所有的相思、擔憂、渴望,在隔絕了外界危險的方寸之地,迅速在無聲中化作了抵死纏綿。壓抑的低泣、急促的喘息、交織成一片令人心醉,又心碎的私密樂章。
時間在溫存中飛速流逝。直到窗外天色微明,天交寅時,李珩才強忍著不舍,輕輕吻彆了懷中元春,起身整理好衣衫。
“珩……珩郎,萬要小心!”元春如同嬌俏新婦,不舍的低聲叮囑。李珩深深看了看嬌羞的元春,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潛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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