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空氣凝滯如鐵。
李珩單手持銃,冰冷的金屬槍管依舊牢牢塞在蕭懷誌口中,另一隻手則如鐵鉗般死死掐住他的脖頸,力道之大,令蕭懷誌麵色迅速由紅轉為醬紫,眼球微微外凸,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艱難喘息,卻連一絲掙紮的力氣都使不出。
“蕭懷誌,”李珩的聲音低沉冰冷,如同淬毒的匕首,一字一句刮過蕭懷誌的耳膜,“原本你我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念你是行伍出身,又是陛下信臣,本座對你尚有幾分敬重。可你竟膽大包天,隨意揣測聖意,編造本座是大皇子的荒唐謠言,跑去東宮挑撥離間?給我招禍端?”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蕭懷誌的呼吸幾乎斷絕,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你當本座不敢殺你?還是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錦衣衛就查不出你那些齷齪勾當?”李珩的眼中血色更濃,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當初借著入聘駙馬,得了陛下幾分信重,就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如今還想踩著本座的腦袋,去太子麵前求榮?嗯?”
李珩抽冷子扇了蕭懷誌一個耳光:“誰給你的狗膽,敢私自妄議插手天家之事?真以為你蕭家會為了你一個旁支從係的駙馬,就會跟陛下叫板?還是覺得我錦衣衛……不敢動你蕭家分毫?”
這一連串的斥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蕭懷誌的心上。他想到過自己的小動作瞞不過錦衣衛的耳目,但他萬萬沒想到,李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如此直接、如此不計後果!不僅敢公然打上長公主府,更是將所有的遮羞布一把扯下,將最尖銳的威脅直接懟到了他的臉上!此刻李珩身上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濃鬱殺氣,讓他毫不懷疑,下一瞬,那冰冷的銃管就會噴出火焰,當場結束他的性命!
一旁的李明玥看到這裡,心裡不由一沉,但美眸中卻劃過一抹異彩,非但沒有驚恐,反而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她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語氣裡甚至帶著幾分對李珩的寵溺與縱容:“好了好了,哪裡就值當得生這麼大氣了?瞧你這架勢,怪嚇人的。起來,收手吧!”
她輕移蓮步,走到近前,目光掃過狼狽不堪的蕭懷誌,語氣輕描淡寫:“就算他真去太子跟前嚼了舌根,又能如何?太子若真是個耳根子軟、沒半點腦子的蠢貨,那儲君之位隻怕也坐不安穩。陛下聖明燭照,將來這萬裡江山,豈會傳給一個無能愚蠢之輩?況且……本宮就不信,太子信他會更甚於信本宮。”
說著,她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按在李珩掐著蕭懷誌脖子的那隻手臂上,柔聲道:“行了,收手吧。俗話說,打狗還需看主人呢。好兄弟,莫非不給我這做姐姐的留些顏麵了?”
李珩冷哼一聲,眼中的血色稍褪,掐著蕭懷誌脖子的手猛地一鬆,同時將短銃從其口中抽了出來:“狗一樣的草包東西,也配做長公主的駙馬?”
蕭懷誌頓時如同瀕死的魚重新回到水中,癱軟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喘息,滿臉劫後餘生的驚恐。
李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裳,轉身卻溫和的對李明玥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若我真不顧及姐姐的顏麵,今日就不會親自來府上走這一遭了。”
他話鋒一轉,再次看向蕭懷誌,語氣也再次變得冷厲:“而是直接下令,錦衣衛緹騎出動,拿人下詔獄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疊寫滿字跡的紙張,看也不看,隨手一甩,狠狠摔在剛緩過氣、掙紮著要爬起來的蕭懷誌臉上。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些,是錦衣衛搜集到的你這些年所有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罪證!私賣軍奴、克扣軍餉、侵占田產……雖無死罪,卻足夠本座將你鎖進詔獄,好好‘款待’你十天半月了!”
誰都明白,若被瑣拿進詔獄,莫說十天半月,隻要李珩想,他連三天都活不過,那可是詔獄!進去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嚇破了膽。
紙張散落一地,蕭懷誌疑惑的抓起幾張,隻看了一眼,便渾身劇震,臉色煞白如紙。上麵記錄的事情樁樁件件,時間、地點、人物、數額清晰無比,正是他多年來以為做得隱秘的勾當!雖非殺頭大罪,但足以讓他丟官罷職,身敗名裂!
李珩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聲音冰寒刺骨:“哼,莫說你這禁軍將軍的職位保不住,隻怕最輕也要被一擼到底,革去所有官職功名!今日留你個機會,正是看在長公主殿下,和宮裡蕭妃娘娘的情麵上……若再敢在背後玩弄那下三濫的手段,挑撥天家,構陷同僚……。”
他微微俯身,湊近蕭懷誌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吐出兩個字:“……遲、早、割、了、你、的、狗、頭。”
蕭懷誌嚇得渾身一哆嗦,手中的罪證幾乎拿捏不住。
李明玥在一旁冷眼旁觀,見狀不由冷哼一聲,語氣充滿了鄙夷:“不成器的廢物東西!還杵在這裡丟人現眼做什麼?給本宮滾回你的書房去好好反省!還嫌不夠給本宮丟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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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懷誌滿腔的屈辱、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死死攥著那些紙張,指甲幾乎嵌進肉裡,卻不敢發作。長公主明顯偏袒李珩,而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又捏在對方手中……他猛地一跺腳,憤恨地瞪了李珩一眼,轉身便要狼狽離去。
誰知,他剛邁出一步,李珩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哼,看樣子還是不服?好啊!那……本座今日,便先剪除了禁軍裡你那些‘心腹’!”
話音未落,李珩已大步流星越過他,毫不客氣地用肩膀將他撞得一個趔趄,徑直走到庭院之中。在蕭懷誌驚怒交加的目光注視下,李珩從容地從腰間摸出一枚信號煙火,隨手引燃。
“咻——嘭!”一道醒目的白色煙跡直衝雲霄,即便在白日也清晰可見。
蕭懷誌雙眼瞬間充血,死死盯著李珩,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李珩!你……你究竟想怎麼樣?莫要欺人太甚!”
李珩猛然回身,一步步逼近他,目光如兩道冰錐,直刺人心:“欺人太甚?本座向來睚眥必報,從不吃悶虧!早在你跑去太子麵前胡說八道之時,就該想到會有今日之報!”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至於本座做了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妄想踩著本座往上爬?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說完,他再也不看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吐血的蕭懷誌,徑直轉身走回花廳。在蕭懷誌噴火的目光注視下,他大手一伸,竟自然而然地攬住李明玥的纖腰,將她帶入懷中。
李明玥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掩口輕笑,絲毫不顧蕭懷誌的神色,非但沒有抗拒,反而順勢倚靠在他身側,眼波流轉間,儘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玩味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蕭懷誌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湧上喉頭,險些真的當場吐血昏厥。他再也無法停留,猛地轉身,幾乎是踉蹌著逃離了這令他屈辱至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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