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一身戎裝的蕭懷誌快步走入,見到太子,立刻躬身行禮,聲音帶著壓抑的屈辱與憤懣:“臣蕭懷誌,叩見太子殿下!”
李景明抬眼看到他這副模樣,眉頭一皺:“蕭將軍,你……?”
蕭懷誌臉上閃過一抹恨色,咬牙道:“殿下!臣……遭了那李珩的奇恥大辱!那狗賊……如今已知曉太子殿下識破其身份”。他當即將如何被李珩找上門羞辱、毆打、用火銃塞嘴、甚至當著他的麵與長公主曖昧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自然隱去了被指責挑唆太子之事,隻將李珩描繪成一個囂張跋扈、目無君上、甚至可能穢亂宮闈的狂徒。甚至說:“那狗賊揚言……根本沒把太子殿下您……放在眼裡……”。
李景明本就對李珩恨極,此刻聽得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案:“猖狂!簡直無法無天!”
正說話間,太子詹事陳觀瀾與太子舍人溫玉安也匆匆趕到。二人皆是太子心腹謀士,以多謀善斷著稱,雖知太子有時剛愎,但其智謀卻深得李景明倚重。
“臣等參見殿下。”
“免禮!”李景明不耐煩地揮手,直接將朝堂之上李珩的“猖狂”以及蕭懷誌的遭遇說了一遍,末了恨聲道:“二位先生!那李珩小兒,仗著父皇寵信,如今晉了國公,入了內閣,更是囂張到!公然頂撞、羞辱於孤,更是連孤身邊的人也敢隨意折辱!這無疑是公然對孤挑釁!若再任由他這般無法無天,東宮還有何顏麵?這儲君之位……隻怕遲早要被他撬了去!你們說,如今該如何是好?”
陳觀瀾與溫玉安對視一眼,神色皆變得無比凝重。
陳觀瀾沉吟片刻,率先開口,聲音低沉:“殿下息怒。李珩今日之舉,看似猖狂無忌,實則步步為營,深諳權術之道。他先以雷霆手段震懾蕭將軍,既是報複,更是做給殿下您看,以示其如今權勢熏天,連東宮近臣亦可不放在眼裡。其在朝堂上公然頂撞,看似魯莽,實則是在陛下與眾臣麵前,打壓殿下威信,凸顯其自身之能。”
溫玉安接口道:“陳詹事所言極是。更可慮者,陛下今日態度……明顯偏向李珩。其所提新政、撤藩、以工代賑諸事,雖看似冒險,卻恰好擊中了陛下急於扭轉國勢之心。若真被其辦成,其聲望權勢將如日中天,屆時……殿下之處境恐更為艱難。”
李景明煩躁地踱步:“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坐大?孤這儲君就隻能忍氣吞聲?他如今可還沒認祖歸宗!若有朝一日父皇把他認了回來,孤……是不是還要將儲君之位拱手相讓?”
“自然不是。”陳觀瀾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殿下,李珩此舉,雖看似贏得了陛下支持,卻也將其自身置於風口浪尖。撤藩、集權、變法,無一不是觸動無數人利益之舉!那些節度使、地方豪強、乃至朝中因循守舊之臣,豈會甘心任其宰割?此乃其取死之道!”
溫玉安點頭:“不錯。殿下如今不宜與之正麵衝突,尤其是在陛下明顯支持他的時候。當暫避其鋒芒,隱忍待機。”
“隱忍?到何時?”李景明不滿。
“殿下可雙管齊下。”陳觀瀾壓低了聲音,“其一,暗中聯絡那些對李珩新政不滿的勢力,尤其是那些感到威脅的節度使、宗室、勳貴。不必明言反對,隻需讓他們知曉,東宮對此事……深表憂慮。屆時,自會有人,去找李珩的麻煩!”
“其二,”溫玉安補充道,“殿下需更加勤勉,尤其是在陛下關注的國事上,要顯示出儲君的擔當與能力。對於李珩推行之事,明麵上可不置可否,甚至稍作附和,但暗中……可令我們的人,在執行時稍稍‘偏差’幾分,或延緩,或誇大困難,或引出些不大不小的亂子。積少成多,久而久之,陛下自然會看到,誰才是真正穩健可靠之人。”
蕭懷誌聞言,急忙道:“殿下!禁軍之中,亦有諸多對李珩錦衣衛專權不滿之聲!臣可暗中令之為殿下臂助……”。
李景明眼中寒光一閃,抬手止住了他的話,目光掃過兩位謀士:“二位先生之計,甚合孤意。便照此議去辦!陳先生,聯絡各方之事,由你負責。溫先生,從中掣肘之事,由你籌劃。務必謹慎,絕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他看向蕭懷誌:“蕭將軍,你暫且忍耐。整頓好禁軍,尤其是你的心腹之人,給孤牢牢盯住京畿防務!將來……自有你用武之地!”
“是!”三人齊齊躬身領命。
李景明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聲音冰冷徹骨:“李珩……且讓你再囂張幾日。待孤騰出手來,定要讓你知道,誰才是這大周江山未來的主人!你……當年既已然死了,那就該徹底死去,哼,孤終究要你不得好死!”
等三人去了,他站在窗邊思慮良久,驀然朝門口喊了一聲:“衛青岩、韓非魚,進來!”
千牛衛統領衛青岩,太子影衛韓非魚一步從門外踏入,抱拳朝他拱手:“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韓非魚!孤要你把東宮密探全派出去,盯死程墨、韓昭那些親近李珩的朝臣。至於你……,給孤盯著李珩,找機會除掉他!設計推給忠順王或者……老二!”李景明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意。
“是!”臉上罩著銀鱗麵具的太子影衛韓非魚,很是乾脆的應聲。
“衛青岩,孤要你親自回江南一趟!那兒如今是老三的地盤,也是朝廷賴以維持國庫的根本……如果江南動蕩,父皇和內閣,隻怕就再也顧不上什麼勞什子變法了!”
“臣明白!臣會儘快便動身!”呂青岩趕緊答應。
“嗯!順便……讓呂微走一遭北靜王府!再把馬知秋給孤喚來!”李景明好歹是太子,手底下又怎會沒幾個有本事的人?若不是他太過剛愎自用,又無容人之量,他麾下能人會更多。
“殿下!北靜王府那位,可……說過,不可輕易去……。”呂青岩趕緊提醒。
“放肆!孤乃儲君!未來皇帝,他北靜王府也敢忤逆孤不成?讓呂微去告訴她!若李珩不死,那孤……就讓她死!”李景明的蠢勁兒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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