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香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皇帝陰沉的臉色。他站在殿中央,明黃色的龍袍在燭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仿佛鍍上了一層寒霜。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被按跪在地上貞妃水雲煙,和已癱軟在地的“刺客”。
“全都拖出去!”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每個字都像冰錐般砸在殿內眾人心上,“交給慎行司挨個審,若有半句虛言,立刻杖斃!”
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有人忍不住啜泣,立即被身旁的錦衣衛力士一掌摑在臉上,鮮血混著淚水滴落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上。
江朝雲立在皇帝身側,手按劍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她那身千戶官服,如同雪地中綻開的紅梅。
“陛下,”她低聲奏報,“殿內共三十七人,除卻已伏法六人,已全部控製。”
皇帝微微頷首,目光卻投向殿外。夜幕中,一隊錦衣衛正押著幾個被反綁雙手的人走向慎行司的方向——那原本是沉香殿的宮人,此刻已經如同待宰的羔羊。
“宮正司的人可到了?”皇帝問道,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已在殿外候旨。”江朝雲趕緊躬身回應。
“傳朕旨意,宮正司與錦衣衛聯合查驗各宮各殿,凡有可疑者,立即鎖拿!”皇帝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寧可錯查,不可放過一人!”
殿內氣氛更加凝重,幾個年紀尚小的宮女已經癱軟在地。皇帝的目光掃過她們,最終落在江朝雲身上。
“今夜,錦衣衛做得甚好。”皇帝的語氣稍稍緩和,“若不是爾等機警,朕還真難發現…...這深宮大內,竟然變成藏汙納垢之所”
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枕雪大步走進殿內,官袍下擺隨風揚起。
“陛下,”蘇枕雪單膝跪地,“臣等已查明,那太監就是北靜王府死士護衛鐘離徵所扮。”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把李珩給朕喚進來”
“是,”蘇枕雪抬頭轉身,趕緊去請自家大人。
就在這時,李珩快步走入殿內,黑色飛魚服上的金線在燭光下閃爍。他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
“陛下,臣請旨搜查北靜王府!臣以為,必與北靜王府。貞妃水雲煙既是北靜王送入宮中,且那狗賊也是北靜王府護衛,北靜王府必牽連其中,難辭其咎。”
皇帝眯起眼睛,沉默片刻。殿內靜得能聽見燭火劈啪作響的聲音。
“準!”皇帝終於開口,“朕的腰牌在你手裡,如朕親臨。另有尚方寶劍,若有阻攔,先斬後奏!”
“臣領旨!”李珩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起身時,與江朝雲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交彙,無需言語,已明白彼此心意——今夜,必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到半個時辰,北靜王府外,夜色濃重如墨。
李珩勒住馬韁,身後是數十名錦衣衛高手和近千錦衣衛緹騎。黑衣如夜,目光如刀。王府門前兩盞大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曳,映得石獅子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如同蟄伏的巨獸。
“砸門!”李珩的聲音冷如寒鐵。
四名錦衣衛力士抬著重木,猛地撞向朱漆大門。轟然巨響中,門閂斷裂,大門洞開。
王府內頓時人聲鼎沸,護院家丁紛紛持械衝出,卻被錦衣衛的陣勢震懾,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