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李珩早已坐在官房裡處置各地卷宗。昨夜,梅清璿終於大膽抓住時機,夜半時分,像隻靈貓似的鑽進了大人的房間。然後,經過一夜奮戰,她不由暗暗驚呼,大人果然不愧是“大人”,難怪連蘇枕雪、柳七娘那般的熟婦,時常會竊竊私語說什麼“吃不消”。
“大人,賈環已在外麵候著。”柳含香輕聲稟報。李珩抬起頭,眼中先閃過一絲精光:“讓他進來。”然後眼神一柔,有些埋怨的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已然替你向陛下告了休沐,讓你回家安心養胎,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爺……,您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連回府都要到半夜,妾身留在府裡又見不到您,還不如留在衙門,多少能給爺添把助力,也能時時瞧見您,妾身隻要瞧見您的身影,心裡就踏實……”。
“你……”。
“哎呀,現如今還早,妾身答應您,等再過些日子,稍稍顯懷了,妾身就在府裡好好養著,再不出門了,爺……您就依著妾身吧!”
“唉!哪回不是依著你的?行!不過,我可跟你說了,不許累著,不許熬到太晚,晨起也不許早起……”。李珩對自家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嬌縱著。
“行行行!還得按時吃飯,妾身都記著呢!都依著您!”柳含香趕緊主動走過去他身後,抱住他的脖子,高興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印記,然後輕快的朝外走去。
“你……含香,你慢點兒!”李珩趕緊囑咐了一句,跑什麼?萬一把孩子顛出來可咋整?
片刻後,賈環躬身而入。經過這些時日在錦衣衛的曆練,這位昔日的榮國府庶子已然褪去了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與銳氣。
“參見大人。”賈環行禮道。李珩微微頷首微笑,示意他近前說話:“環弟,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賈環壓低聲音:“回大人……”。
“大你個頭啊大人!”李珩抓起一本書,笑著砸到他身上:“這屋裡沒彆人!臭小子,還裝什麼呢?”
賈環嘿嘿一笑,撓了撓頭皮:“嘿嘿,我姐交代過,隻要出了府門,就得稱大人,隻有回了府裡,才能叫姐夫”。
“聽你姐胡扯?在外頭你不叫我姐夫,我就不是你姐夫了?旁人就不知道你是我小舅子了?你姐淨瞎操心!以後彆聽她的,聽我的”。
“嘿嘿……,是!姐夫!”賈環瞬間比先前活泛不少。如今他是真怕姐姐,更是對姐夫心服口服啊,如今不說娘都安分了,就連家裡上上下下,哪個還跟以前似的那般小瞧他?不說他如今憑自己的戰功,被陛下欽封六品承信校尉,即便沒這功勳,有姐夫撐腰,誰還敢小瞧他環三爺?
府裡下人們私下都說:“這榮國府裡,有三個惹不得的,一個是璉兒二奶奶,再一個是四姑娘,還一個就是環三爺了,連老太太,老爺太太們都是不敢惹的,不然,後頭府裡珩大爺鬨起來,怕是要來抄家殺人的,這府裡之前被他打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了!”雖然他如今出府另居,可每月裡的二兩月例,平日的吃用,賈府還真沒敢斷了他的,尤其是璉二嫂子管著家……。
“臭小子,傻笑什麼呢?坐下說!”李珩指了指自己桌旁的大椅子,然後朝門口喊了一聲:“來人,泡兩碗熱茶來!”
“是!爺!”梅清璿的聲音響起。
“爺?姐夫!您把梅大人……不是……我是說,清璿姐姐……也進了咱們安國公府的門了?”賈環愣了,姐夫這手……伸的也太快了!錦衣衛裡這些個好看的女子……得,以後,這錦衣衛直接搬國公府去得了。
“什麼叫咱們國公府?那是我的!我的!哎?臭小子……”。
“得得得!姐夫您說的對,您的,您的國公府,可我如今不也天天在府裡蹭飯吃呢麼?那還不也是我的家?”
“那是你姐的家,你的家在榮國府……”。
“那是寶玉的!不是我的!我不稀罕……”。賈環直接撇頭,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怎麼,環兄弟,我不配給你做姐姐?還是不配進你們家安國公府的門?”梅清璿親自用托盤端著兩盞茶進來。
她話出口,卻不見賈環回應,扭頭看時,隻見賈環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仿佛在瞧什麼稀罕的西洋景兒。
“臭小子!你瞧什麼呢?這是我的女人!你回家看漱玉……”。李珩伸手就擰住了賈環的耳朵。
“哎哎哎!姐夫撒手,疼……疼疼疼疼疼!”賈環之前的皮勁兒上來了。趕緊揉著自己剛得解放的耳朵,呲牙咧嘴。:“我是覺得……梅大……呃,我清璿姐居然也能做這端茶遞水的差使?”
“瞎說什麼呢?連你姐姐,堂堂國公府的小姐都能做的,我一個練武粗笨之人有何不能?”梅清璿為著爺剛剛那一句:“我的女人”,心裡正高興著呢,這平日看著呆頭呆腦的賈環,又一口一個姐,叫的她心裡那個美啊!她這會子真想跳個草鞋舞。不是草鞋舞好看,是她也不會跳旁的舞啊,其實這會子草鞋舞也跳不得,因為——有點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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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清璿姐,您是不是崴了腳了?怎的……”。
“我……”。這個臭賈環,還真是會問!梅清璿臉色一紅,哪還有昔日半點清冷的樣子?
“她是扭了胯……啊啊啊,那個……說正事兒!說正事兒!”李珩一看梅清璿臉已經跟大紅布似的了,趕緊換話題。
“怎的還能扭了胯……哎呦……疼疼疼,姐夫我不問了,不問了!”耳朵又被擰了。
“說正事兒!”李珩撒開手,特意又囑咐一句。
梅清璿放好茶盞,把托盤隨手放在一旁小桌上,走到右側方桌旁做下,那是之前爺帶著府裡的那兩位,虞清歡虞姑娘,或者鄧太妙鄧姑娘來幫忙謄抄卷宗時設置的,如今平日裡,柳含香、柳七娘、蘇枕雪,白凝霜、雲沐雪那幾個,誰值守時誰就來這裡坐著,最近連朱玉錦和柳綰綰都時不時來坐著了,這張椅子,她可是眼饞了有日子了,今兒,我梅女俠總算也能正大光明的坐這兒了!
“姐夫,黑袍那邊已經初步信任我了。方才我又去晃蕩了一趟,按照您的吩咐,透露了賈赦大人,正在設法營救的消息。她雖然表麵不動聲色,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發顫,顯然是心緒不寧。”賈環雙臂支在桌上,手裡捧著茶盞,正兒八經的彙報。
李珩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很好。記住,得像釣魚一樣,線不能放得太緊,也不能太鬆。要讓她既看到希望,又不敢完全確信。”
“姐夫放心,這些我明白。”賈環鄭重應道,“守牢的力士那邊,我也已經打點妥當,他們都以為我是因賈家顧念舊情,才會囑咐我對北靜王府的人稍加照拂。其時,如今家裡那起子人,哪一個會顧念那些?生怕會遭了連累,躲都躲不掉……又怎會還想著北靜王府的人半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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