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珩得知這個消息時，已然是次日一早，聖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他正在錦衣衛衙署審閱北靜王案的卷宗，聞訊後猛地站起身，案上的卷宗散落一地。
“爺！”柳含香驚呼一聲。李珩麵色鐵青，拳頭緊握：“胡鬨！皇上簡直是在自斷臂膀，自毀長城！立刻備馬，我要即刻進宮！”
李珩快馬加鞭趕至皇宮時，早朝已經開始。金鑾殿上氣氛凝重，文武百官分列兩旁，鴉雀無聲。
皇帝端坐龍椅，麵色陰沉。太子李景明站在文官前列，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李珩一手高舉皇帝腰牌，一手抱著尚方寶劍，大步走進殿內，連禮也不行，就站在當殿，沉著臉，語氣冰冷的道：“陛下！臣剛得知謝相等人一事，此事大有蹊蹺！謝丞相為相十餘載，忠心耿耿、兢兢業業；陸尚書掌兵部多年，從未有失；田侍郎、陳侍郎也都是有名的清廉耿直之臣。若說他們與逆王勾結，臣打死都不信！還請陛下明察！”
皇帝冷哼一聲：“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查的？莫非愛卿認為朕老糊塗了，連真假都分不清？”
“臣不敢言陛下老！”李珩抬頭，目光堅定，“但正因證據太過確鑿，才更顯可疑！謝明遠何等謹慎之人，若真與逆賊勾結，又怎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書信證據？這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太子李景明突然出列，一臉悲憤地說道：“父皇！李珩此言分明是包庇罪臣！誰人不知他與謝明遠、陸震霆私交甚篤？如今證據確鑿，他卻仍為他們開脫，其心可誅！”
十餘位大臣齊聲附和：“太子殿下所言極是！錦衣衛監察百官，卻出了這等大案，指揮使李珩有失察之過，失職之罪，請陛下嚴懲！”
李珩猛地轉身，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太子臉上，義憤填膺：“失察之過？是！本官確實有失察之過，之前沒能儘早查清爾等這群不知輕重，顛倒黑白，誣陷忠良，罔顧我大周江山的奸臣！爾等以為錦衣衛沒查到你們頭上，就真當自己屁股上乾淨了？本官不是不治你們，而是最近我大周正是關鍵時期，還沒騰出手來收拾爾等這些眼盲心瞎，搖唇鼓舌，毫無良心的狗賊！”
小人屠發怒，必定血流成河！那些個剛剛還附和的官員，見安國公臉都黑了，知道這回定然是徹底觸怒了他，怕是不能善了，心裡已經在後悔，怎的就答應了太子的吩咐，跟這位爺對上？真是糊塗，糊塗啊！”
“大膽李珩！父皇麵前，你竟敢當殿恐嚇朝……”。
“本官為百姓讚譽不畏強權的‘玉麵鐵膽’！我有何不敢？”李珩猛然轉向李景明厲聲咆哮著喝斷了他，雙眼圓睜，幾乎要噴火！李景明一時為其氣勢所懾，竟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李珩長籲一口氣，強迫自己克製住把李景明當場暴揍一頓的衝動！“殿下何必如此急於治臣的罪？莫非是怕臣查出真相？還是……殿下本就心虛？”
“孤有何……有何心虛的？”李景明確實被他盯得心裡發虛
李珩轉向皇帝，聲音鏗鏘：“陛下！謝丞相、陸尚書等人皆是朝廷肱骨之臣，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僅憑幾封來曆不明的書信和一些囚犯的證詞，就將其定罪下獄，豈不令忠臣寒心？這無疑是自斷臂膀，自毀長城啊！”
皇帝麵色微變，顯然被說中了心事。太子見狀，急忙道：“父皇休要聽他狡辯！李珩分明是…...”
“殿下！”李珩毫不客氣地打斷太子，搶先質問，“扳倒謝丞相、陸尚書等人之後，下一個有罪的就該是吏部尚書林修和刑部尚書程墨、禮部侍郎王守仁、兵部郎中李崇文等一乾人了吧？臣記得，錦衣衛密報裡有記錄，太子殿下不是曾在東宮與陳觀瀾、溫玉安等密謀，要舉薦太師楊迥拜相，太子舍人溫玉安接替吏部，太子詹事陳觀瀾接替該年老致仕的沈國丈接掌戶部，應天府尹賈雨村執掌兵部麼？”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太子臉色驟變，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陛下春秋鼎盛，你堂堂儲君就已急不可耐的要更換朝臣要員，你……想謀反不成？”
“你……你胡說……”。李景明嚇傻了，這些秘謀，他如何知曉？他如何知曉的？明明當時除了自己幾個心腹，再無旁人在場，難不成……。
李珩冷笑一聲，突然將皇帝腰牌塞進懷裡，猛然指向百官之中的楊炯繼續道：“哼！楊迥出身弘農楊氏，雖稱當世明儒，卻失德無能，無治國之才，就他那點兒狗屁學問，連做個知府都不堪勝任，拜相？給他做個縣令都是抬舉他！賈雨村更是虛偽小人，錦衣衛早就查出他有貪墨之舉，隻是事務繁重，尚不及拿他下獄問罪，讓他執掌兵部？隻要臣還在朝堂一日！殿下無疑便是白日做夢！至於溫玉安，確實有些才能，不過，依照其才，能做到刑部侍郎已是其極限！就憑此等搖唇鼓舌，井底之蛙，無能之徒！你竟然還要委以重任？你是想把大周江山斷送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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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臉色慘白，賈雨村更是一臉憤恨，當初他李珩求到我頭上時，何曾這般不留情麵？
李珩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疊文書，當殿上呈：“此乃錦衣衛對楊迥和賈雨村的調查及相關罪證，請陛下過目！”
皇帝接過文書，越看臉色越是難看。這些證據詳實確鑿，不僅徹底粉碎了太子的謀劃，也徹底斷絕了他的所有謀劃！楊炯和賈雨村更是知道，散朝之後，就要換個地方吃飯了，說不定……命都沒了！
太子又驚又怒，指著李珩喝道：“李珩……你、你竟敢窺伺東宮！你好大的膽子！”
李珩傲然而立，霸氣反擊：“臣奉皇命執掌錦衣衛，陛下禦賜尚方寶劍，禦用腰牌，如朕親臨！為保我大周江山永固，陛下安危，連陛下養心殿裡的宮人，臣都有權清查盤問，何況太子之東宮？太子殿下不是已授意影衛韓非魚刺殺臣麼？你就不納悶為何韓非魚遲遲沒有動靜？”
“韓……？”果然是有內鬼！李景明麵色慘白。
他向前一步，逼視著麵色慘白的太子：“臣來告訴殿下他遲遲不動手的人原因，那是因他韓非魚，本是我錦衣衛中百戶！你讓他來謀刺上官？他怎麼敢？又怎麼會？要不要臣，喚韓非魚上殿跟殿下當麵對質？要不要臣令錦衣衛把陳觀瀾、衛青岩、呂微等押上殿來與太子對質？”
“衛青岩……陳觀瀾……你！……”。完了，他們竟然已被錦衣衛拿住了？
這一連串的反擊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太子心上。他麵色慘白如紙，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金鑾殿內鴉雀無聲，所有大臣都低著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皇帝看著跌坐在地的太子，又看看一臉怒容和失望，傲然而立的李珩，臉色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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