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讓人找來賈赦,指著遠處的潘又安道:此人形跡可疑,怕是忠順王派來的探子。趁早借著他窺伺娘娘的借口,遠遠打發了去,隻說是我瞧見起了疑心,他再不走,怕是走不脫了。”
賈赦一聽是忠順王的探子?隻道錦衣衛是查察清楚,李珩特意提醒。他不由大驚失色:“這就打發他走!”
李珩點點頭:“做得乾淨些。”
賈赦立即命人將潘又安帶出府去。李珩特意派人先行一步,在府門外攔住潘又安,遞給他一袋銀子:“這裡有二百兩銀子,你去外地謀個生計,永遠彆再回京城,也莫要跟京中人書信來往,不然……。”
潘又安忙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地離開了。事到如今,他或許已猜到些什麼。
處理完潘又安,李珩正要回去繼續照應元春,卻見王熙鳳迎麵走來。
“國公爺辛苦。”鳳姐兒忙笑著上前,想要拉住李珩的衣袖。
李珩不動聲色地避開:“二奶奶客氣了,本官奉旨護衛娘娘,這是本官分內之事,談何辛苦?”
鳳姐兒見他如此,心裡頓時委屈的難受,不由眼圈一紅,:“你還在生我的氣?這都多少日子了?上回為璉二求情,實是...…”。
“二奶奶多慮了。”李珩淡淡打斷:“本官還有公務在身,失陪了。”
看著李珩遠去的背影,鳳姐兒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原以為憑借往日情分,李珩總會給她幾分薄麵,沒想到他竟真的如此絕情。也怪自己,當日使性子惹惱了他,也傷了他的心了。
元春歸省後,不過幾日,鴛鴦奉賈母之命來請黛玉、寶釵等姐妹遊園。探春冷笑道:“我們這邊國公府姐妹們多,如今有身孕的也不少,太太們眼見臨盆在即,自是不敢輕易出門的。榮府那邊更是去不得,免得遭了人白眼兒和嘲諷,回來心裡慪氣,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若是爺知道,可不是鬨著玩的。”
黛玉更是語氣尖刻:“可不是麼?尊府上的太太們,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們左右不過是些外人,還是躲遠些好,免得礙了人家的眼。”
鴛鴦碰了一鼻子灰,卻又偏偏不好說什麼。平兒和襲人、媚人、綺雲、紫霄可人這幾個,見她尷尬,忙上前勸解。
平兒低笑著道:“你呀,也不必介懷,明知道林太太不是朝著你使性子,何況還有三姑娘那番話,你隻管照實了去回,既讓太太們聽了這意思,又替我們這邊推辭了老太太就是了。回頭,我們也定會念著你的好!”
“就是,就是,我們這邊,左右都知道你是個好的,爺前幾日還說,前頭西府裡,如今四姑娘和你是個值得人疼的,其它的,也就無所謂了。
隻得回去了按平兒的言語,如實回了賈母,自然也說給了一旁陪著的邢夫人和王夫人聽。賈母哪裡聽不得其中意味?更是對邢、王兩夫人沒了好臉色。
這日,李珩因心中莫名煩躁,早早便從衙門回了府。剛踏入二門,就聽見院裡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隻見惜春和史湘雲兩人牽著手,正急匆匆地往黛玉和探春住的院子裡趕,臉上都帶著些驚惶與八卦的興奮。
李珩心下詫異,喚住她們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史湘雲快人快語,立刻說道:“珩哥哥,你沒聽說嗎?前頭榮府又出了鬨心的事!寶玉房裡的金釧兒,因著昨兒和寶玉在太太屋裡調笑了幾句,被二太太午睡醒來,撞了個正著!便發作起來,說金釧兒勾引爺們兒,行為不端,硬是叫人攆了出去,任憑她怎麼磕頭求饒都不中用!我們正要去告訴林姐姐和寶姐姐她們知道呢!”
李珩一聽“金釧被攆”,腦子裡“嗡”的一聲,原著中金釧那投井的慘劇瞬間浮現眼前。他臉色驟變,再也顧不得許多,厲聲喝道:“包勇!備馬!快!”
他來不及解釋,旋風般衝出門去,從包勇手中奪過韁繩,翻身上馬,一夾馬腹,便朝著榮國府後街金釧家中疾馳而去。包勇雖不明所以,但見主子如此焦急,也立刻騎了匹馬,招呼了黑雲等人一聲,急忙追了去。
馬蹄聲碎,踏起一路煙塵。李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但願還來得及!”
趕到金釧家那低矮的院門外時,隻聽得裡麵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李珩心道不好,一腳踹開虛掩的院門,隻見院內那口深井旁,金釧的母親正癱軟在地,捶胸頓足,幾個鄰居圍在井邊,麵露駭然,議論紛紛,說是“金釧剛跳井了”!
“閃開!”李珩暴喝一聲,撥開人群,衝到井邊。井口幽深,井下隱約可見微光反射的水麵,似乎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浮動。他來不及多想,更顧不得什麼國公儀態、身份尊卑,一把扯下外袍,對包勇吼道:“找繩子!快!把我放下去!”
包勇大驚:“爺!這太危險了!讓奴才下去!”
“國公爺,使不得……”金釧父母和幾個鄰裡還要阻攔,他們哪敢讓國公爺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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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廢什麼話!快找繩子!”李珩雙目赤紅,一巴掌將攔在麵前的金釧父親抽到一旁。語氣更是不容置疑。邊說著,人已經跨進井口,沿著井壁向下攀爬!
繩索很快找來,李珩一手死死抓著繩索,另一頭由井上的包勇,和幾個壯實鄰居拉著,迅速滑下深井。井壁長滿濕滑青苔,冰冷刺骨,下落時,手肘膝蓋在粗糲的井石上擦出數道血痕。他雙腳奮力蹬住井壁,一手死死扣住一處突出的石縫穩住身形,另一條手臂猛地探入冰冷的水中,穿過金釧腋下,將她整個人牢牢箍住,提離水麵,讓她的頭頸露出。
“金釧!金釧!醒醒!”他湊到她耳邊厲聲疾呼,雙手放不開,他隻能靠著呼喚,想要把她喚醒。
“咳……咳咳……”金釧噙出幾口水,幽幽轉醒,見是李珩,淚水混著井水滾落,“珩大爺……您何必……讓我死了倒是乾淨……”
“糊塗!屁話!”李珩手臂因承重和寒冷劇烈顫抖,聲音在井壁間撞出回響,“為寶玉那個在你受難時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懦夫死?你死了,他頂天不過挨頓打,哭一場就忘了!你的爹娘呢?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他們怎麼活?還有你妹妹玉釧兒!你死了,她在那府裡還有什麼指望?王夫人會怎麼對她?下一個被羞辱、被逼上絕路的,會不會就是她?”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金釧死寂的心湖炸開。她想起妹妹純真的笑臉,父母哀戚的眼神,求死的意念瞬間動搖。她看著李珩因死死扣著石縫而青筋暴起、鮮血淋漓的手,再想到寶玉的退縮,心中悲憤與感激交織。
此時,井口的繩索再次垂下。李珩正要勸她動手將她和自己捆住,金釧卻猛地用儘力氣反過來死死抱住他的腰,聲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嘶啞與執拗:“珩大爺既救了奴婢……奴婢這條命就是爺的!求爺答應……收了我跟玉釧吧,救奴婢姐妹脫離了那火坑,奴婢願意像晴雯、平兒幾個一樣!侍奉大爺您身邊,不然……不然奴婢現在就鬆手!左右活著也是讓人戳脊梁骨,還不如死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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