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洺懿眉頭死死擰緊,問出了盤旋在她心頭最大的疑惑:“可……可你既已擁有將蕭家連根拔起的原由與實力,為何不順勢而為,向皇帝獻上這份足以讓你地位更加穩固的‘大禮’,反而要給我蕭家留下一條生路?這可不符合你李珩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作風!我蕭家與你,在此之前,並無值得你手下留情的交情吧?”
李珩終於收斂了部分外放的鋒芒,他深邃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一旁緊張得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呼吸都已停滯的蕭琳琅,聲音低沉了幾分,卻更顯分量,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千鈞之重的考量:
“其一,我與蕭家並非死仇,蕭家子弟雖良莠不齊,其中蠹蟲汙吏、罪有應得者甚眾,但亦不乏勤懇務實、於國於民尚有貢獻之能吏,以及更多懵懂無知、依附家族而生的婦孺老幼。若因少數人之罪而牽連全族,血流成河,實在非我所願,亦非天道。”
“其二,我與鎮遠將軍蕭懷功、昭陽侯蕭景琰二位,有些‘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舊日淵源。看在這份香火情的麵上,我願給蕭家核心一脈,留一線生機。”
“其三,”他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桀驁不馴的霸氣,“我李珩,從沒打算老老實實、做皇帝手中利刃!我自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其四……”他再次看向蕭琳琅,目光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烈的占有欲和保護欲,“為了琳琅。她已是我的女人。我不願看到她因家族覆滅而傷心欲絕,更不願她受到任何牽連。”
蕭洺懿身體劇烈一震,雖然心中早已有所猜測他跟琳琅有私情,但被李珩如此當麵、毫不避諱地證實,依舊讓她心緒複雜難言,她喃喃低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果然……果然如此……”
李珩再次上前一步,氣勢逼人,如同山嶽傾軋,拋出了最終的,也是他隱藏最深的真正目的:“而最重要的一條是,我想與蕭家,結個善緣。或者說,希望在未來某日,當我要拿回那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時,能得到蕭家……相助。”
“屬於你的東西?”蕭洺懿眼神一凜,如同抓住了最關鍵的一線光芒,急聲追問,“什麼東西是蕭家能幫你拿回的?”
李珩卻不再明言。他霍然轉身,邁步走向殿門,隻留下一個挺拔而充滿未知危險的背影,以及一句不容更改的最後通牒:
“明夜此時,我還會再來。希望到時,太妃娘娘能給我一個明確的選擇。記住,後日清晨拂曉之前,若我沒有收到讓我滿意的明確指令,針對蕭家所有人,與蘭陵蕭氏祖宅的殺伐將會自動展開,屆時,箭已離弦,連我也無法阻止。”
就在他即將踏出殿門、身影即將被外麵濃重夜色吞沒的刹那,仿佛隻是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用一種平靜無波、卻足以石破天驚的語調,丟下了一句徹底擊潰蕭洺懿所有心防的話:
“對了,勞煩太妃娘娘,有機會的話,代我轉告楊姝姨媽一聲——幻兒還活著,她如今很安全,而且……如今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兒。”
蕭洺懿如遭五雷轟頂,猛地從座位上彈起,臉色在瞬間變得死灰,瞳孔因極致的驚恐而收縮如針尖,聲音尖利扭曲得不成樣子,指著李珩的背影顫抖不止:“你……你怎知楊……你此話何意?你到底是誰?你給本宮說清楚!”
李珩停在門檻之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神秘莫測的側影,他終於微微側首,半張臉隱在黑暗中,半張臉映著月色,留下最後一句如同魔咒般縈繞在蕭洺懿腦海、讓她徹夜難安的話:
“明日此時,您自然會知道全部答案。楊姝姨媽於我有恩,是天大的恩情。”
話音未落,他已徹底融入殿外深沉的夜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殿內,蕭洺懿僵立原地,如同一尊瞬間失去所有生氣的雕像,雙目圓睜,空洞地望著李珩消失的方向,腦海中瘋狂地、反複地回響著“楊姝姨媽”、“幻兒”、“拿回本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這幾個如同詛咒般的詞語。
一個被她刻意塵封了近二十年、牽扯著無數隱秘與血淚、她以為早已被時光埋葬的絕密往事,猛地衝破記憶的枷鎖,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她身體抑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仿佛置身於數九寒天,嘴唇哆嗦著,發出了充滿了無儘驚恐、難以置信與宿命般絕望的喃喃自語:
“難道……他……他是當年那個孩子?那個本該……已經死了的孩子?那個被楊姝拚死送出去的孩子?……他回來了?!他回來……複仇了?他……他是承煜的孩子?”想到這裡,她猛地心頭又是一震:“難怪他說跟蕭景琰和懷功有‘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淵源!他二人當年可是承煜太子的心腹啊!”
李珩從陰冷潮濕的皇宮密道中悄然步出,身上仿佛還沾染著地底的寒意。他並未返回安國公府,而是身形一轉,徑直踏入了隱匿於鄰近上林苑附近,街道深處的魏氏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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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王妃甄真,如今便被安置在此處靜養。這府宅規模著實不小,亭台樓閣一應俱全,然而因隻住了甄真、和寥寥十幾個丫鬟仆婦,以及一隊派駐於此護衛亦兼監視的錦衣女衛,此刻在沉沉夜色下顯得格外空曠寂寥。晚風穿過無人行走的遊廊,帶來庭院深處草木的沙沙聲響,更平添了幾分清冷。
李珩身後跟著沉默如影的黑雲與壯碩的包勇。包勇上前,叩響了門環。化身門房的錦衣衛迅速開門,見是李珩,立刻躬身見禮退讓。
李珩未作停留,徑直朝著內院正房的方向走去。黑雲與包勇則默契地留在了前院,自行尋了處廂房歇腳。
內院之中,甄真已然聽聞門上飛傳來的安國公到了的消息,連忙領著兩個心腹丫鬟迎出房門。這兩個丫鬟是李珩特意允準她自己從大牢裡帶出來的。
甄真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身形豐腴曼妙,胸前飽滿,腰肢纖細,臀股異常豐碩圓潤挺翹,一身素雅衣裙難掩其成熟欲滴的風韻,恰似一枚熟透了的蜜桃,汁水充盈,誘人采擷。
她剛匆匆迎至正廳門口,那句“恭迎國公爺”尚未來得及完全出口,李珩便已俯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踏入內室。
“哎……國公爺……您……”。甄真羞澀不已,畢竟還有兩個丫鬟瞧著。
甄真這具尤物般的身軀,其妖嬈誘惑,尤在王熙鳳之上,更兼她平日看似性情溫婉順從,卻在床笫之間暗藏著一絲難以馴服的野性,這矛盾的特質最是讓李珩沉迷。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燭影搖紅,帳幔低垂。兩人雲雨方歇,正交頸相擁而臥,氣息漸勻。
甄明白,如今父親甄應嘉已遠赴西北上任,甄家頹勢漸挽,正在逐步複起。弟弟甄寶玉也已暫時安置於金陵桃花山莊。李珩昔日的承諾正一件件變為現實,如今,也到了甄家該兌現諾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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