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麵色稍稍一沉,不再掩飾:“自然。王子騰貪墨軍餉,收受賄賂,結黨營私,確實有罪。然,如今錦衣衛所掌控的證據,尚不足以徹底扳倒他這棵大樹,因此……我需要他更多、更確鑿的罪證。”他話語微頓,目光銳利地盯住甄容姣好的麵容,補充道,語氣斬釘截鐵,“當然……即便他王子騰此刻清清白白,毫無罪責,本座也會尋由頭收拾他!”
“這……卻是為何?”甄容不解地問道,眸中滿是困惑。
李珩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卻讓人心底發寒的陰狠笑容:“原因有二。”他伸出兩根手指:“這一者,四王八公十二侯等勳貴門閥,盤根錯節,向來同氣連枝,互為倚仗,實為大周朝廷最大的一群蛀蟲!之前,我將榮、寧賈家兩府打殘,又出其不意,設計覆滅了北靜王府。如今西平王吳弘範雖頗有實力,然,卻一直忌憚朝廷會對他下手,因此事事低調,絕不會做那出頭之鳥;南安王尚忠良久鎮南蠻,卻與鎮南將軍蕭懷功互相牽製,被南越諸部攪得焦頭爛額,也顧不上京城這許多是非。東平王耿昱倒是安分,卻無大才大誌,庸碌之輩,主導不了勳貴門閥。剩下的……鎮國公府牛家、理國公府柳家等等,也已再無可擔當領袖之人。倒是借著賈家舊日人脈迅速崛起的王子騰,素來野心勃勃,心機深重,又極善隱藏,隱然有成為勳貴新首之勢。我隻有搬倒王子騰,才能有機會打破他們之間那看似牢固的聯盟,讓他們成一盤散沙。因此……王子騰不除,我心中大業難成!”
一旁的甄真聽得“大業難成”四字,心裡不由微微一驚,掀起驚濤駭浪:大業?何等大業?爺如今已位極人臣,難道還想著……再進一步?
李珩見甄容隻是皺眉看著自己,似在消化這番話,聲音不由有冷了幾分,繼續道:“至於第二個原因……很簡單!世人皆知,我李珩睚眥必報!榮國府二太太王氏,倚仗其兄王子騰的權勢,曾數次設計欺淩於我,而那王子騰,暗中也不知為他那佛口蛇心、虛偽無情的妹妹出過多少惡毒主意;況且,據本座查明,王子騰與東平王耿昱早已暗中效忠廢太子李景明!而李景明,又一直處處針對於我,欲除我而後快。本座若不趁其勢衰,將他這些羽翼一一剪除乾淨,難道要等他日李景明東山再起,再來要我的性命不成?”
他話音再次停頓,看向甄容的目光意味更深,緩緩道:“另外……還有這最後一條,便是為著你了!”甄容聞言,不由心頭狂跳,麵色微變,不知他此言何意。人言安國公好美色,尤好人妻,難不成他對我也……見色起意了?
李珩繼續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王家如此苛待於你,真兒身為你的親姐姐,心裡自然會時時牽掛,為你難過。昔日,為著我愛妾李紈受辱,本座曾一怒之下衝入榮國府,當場打斷賈璉手臂,杖斃賈府數十名家仆;當初更因我妻秦氏可卿受驚,我便把寧國府當家大爺賈珍雙腿打斷。我這人,不僅睚眥必報,還極其護短!他王家敢如此虐待你,便是不將我李珩的顏麵放在眼裡。我不收拾他們,替你出了這口惡氣,你讓我如何心安?如何睡得踏實?”
甄家姐妹聽得他這番毫不掩飾、霸道直接的維護之語,雖覺手段狠辣,但想到他全是為了維護甄真,和替甄容出頭,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與悸動。好霸道的男人!竟會這般不遺餘力的維護自己的妻妾。
甄真率先起身,眼波溫柔地看著李珩,微微福禮:“妾身……多謝爺偏愛,天公見憐,使妾身今生能遇見爺,得夫郎如此偏愛,定是妾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說罷,主動提起桌上的茶壺,為李珩已然半空的杯盞中續上熱茶。
甄容亦是心緒激蕩:姐夫這樣,才稱得上真丈夫,奇男子!有擔當!
她起身深深一福:“多謝姐夫回護之情。隻是……”麵上露出一絲遲疑與不忍,“王家也並非皆是那般無情冷漠之人,我那小姑子王敏,便是個心善單純的,自妾身入府,也對妾身多有照拂,若非她從中時常回護,妾身隻怕早就被王家折磨死了……”。
“哼!”李珩冷哼一聲:“王家之前仗勢欺人也就罷了,可如今,真兒已為我之妻妾,你既喚我一聲姐夫,便已是我的親眷,他王家依舊苛待於你,我豈能輕饒了他們?你放心!”他語氣篤定,“你姐姐,昔日堂堂北靜王妃,朝廷欽封過的一品誥命夫人,我尚且有法子把她從詔獄裡安然無恙地救出來,收在身邊。他日王家若伏法,我定會讓那王敏隨你一同免去災禍,必可讓她也如你一樣,不受牽連,安穩度日。也算還她昔日對你照顧之情,回護之恩。”
甄容微微垂首,姐夫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她卻實在不好接口,什麼叫已是他的親眷?親戚便親戚,這眷屬……。
沉默了片刻,甄容才又想起一事,擔憂道:“姐夫……還有一事。那北靜王,畢竟世受皇恩,如今雖在牢獄,但妾身也曾聽王超酒後失言說起過,朝中有人認為他……應該罪不至死,且已有軍中將領和部分朝堂官員,正私下商量……想要聯名替北靜王向陛下求情。一旦……一旦他真的被陛下赦免,那姐姐……她……到時豈不是身份尷尬?淪為笑柄?”
“求情?赦免?”李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打斷了她的話,“放心,本座絕不會讓真兒再離開本座身邊,莫說是北靜王水容,便是……當今皇帝,也休想!何況……”他目光幽深,語帶殺機,“本座,可沒打算給水容活著走出詔獄的機會。”
此言一出,甄家姐妹心裡齊齊一驚,雖早有預感,但聽他親口說出,仍覺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李珩見震懾效果已達到,語氣緩和下來,對甄容道:“另外,你且儘管放心,本座需要你做的,並非什麼刀頭舔血的難事。也不需你親自去查探什麼,王家府邸之內,早已安插有我錦衣衛的密探,你……隻需從旁留意,適時提供些方便,或印證些消息即可,不需要你去替錦衣衛冒任何風險!”
甄容聽到這裡,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知道這已是最好的選擇,也是自己和姐姐乃至甄家未來唯一的依靠,於是鄭重點頭,應承道:“是,妾身明白了,願聽姐夫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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