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兩側,秦可卿、林黛玉、甄真、王熙鳳,金釧兩姐妹,尤三姐兒,湘雲,惜春,尤氏等一眾妻妾和親友早已哭成了淚人。
秦可卿身穿藕荷色縷金百蝶穿花雲錦裙,外罩一件月白繡纏枝蓮鬥篷,此刻她強忍著哽咽,蓮步輕移至李珩麵前,伸出微微顫抖的纖纖玉手,為他整理著本已十分平整的披風領口,微微發顫的指尖冰涼。“夫君……”她聲音哽咽,隻喚了一聲,便再說不出話來,那含淚的杏眼中滿是依戀與擔憂。
林黛玉一身素白綾裙,外罩淡青比甲,愈發顯得弱質纖纖,清麗絕俗。她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蒼白的麵頰無聲滑落。她走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心繡製的平安符,符上用細細的銀線繡著“平安”二字,邊緣已經有些被汗水濡濕。她將符塞入李珩手中,冰涼的手指與他溫熱的手掌一觸即分,低聲道:“此去山高路遠,刀兵凶險……萬望夫君珍重,早……早日歸來。”一聲夫君,語聲淒楚,令人心碎。
“放心,我可還想著讓你再給我生個兒子呢。”李珩輕輕抱住她的肩頭。
“嗯!好,你平平安安回來,我便……都依你!”黛玉仰起那張讓人一看,就心生疼惜的小臉兒,說的極其鄭重。
驚鴻雖素來爽利,此刻也紅了眼眶,隻緊緊握了握他的手,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李珩目光掃過她們梨花帶雨的麵龐,心中亦是一陣酸楚,卻隻能強壓下離愁彆緒,沉聲道:“家中……便托付給你們了。”
王熙鳳今日穿著一身大紅遍地金通袖襖,下著墨綠馬麵裙,雖依舊明豔照人,但那雙平日裡顧盼神飛的丹鳳眼此刻也紅腫著。她不像可卿、黛玉那般含蓄,直接上前緊緊握住李珩的手,力道之大,指甲幾乎掐入他掌中,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我的爺!家裡你放心,有我們在,塌不了天!你……你在外麵,給我全須全尾地回來!少了一根頭發,我……我也不依!”她的話語依舊帶著往日的潑辣,但那濃濃的鼻音和閃爍的淚光,卻暴露了她內心的恐懼與不舍。
“爺隻管放心,妾和姐妹們,必儘心儘力輔佐太太,把家看顧好。”李紈湊上前,借著替他整理鎧甲的機會,把一件東西塞進他的胸前。他平日總藏她的肚兜,這回就遂了他的意。
“爺……奴婢……奴婢這段日子……總是乾嘔……。”紫娟紅著臉。
“可瞧過了?是……是害喜了?”李珩心裡一喜。
“和三姑娘,二奶奶……熙鳳夫人,司棋、素雲一起瞧過了,是……有喜了。”紫娟臉色通紅。姑娘有著身孕時,爺偏偏時常過來,姑娘身子不方便,爺就把火打泄到了她身上,這要還懷不上,那可就是她身子有毛病了。司棋、素雲也是跟她一般。二姑娘和珠大……紈夫人都是讓爺眼饞的。
“哈哈哈……好!”李珩大笑起來,轉頭看向可卿:“太太,回頭,把素雲、紫娟、和司棋,抬到房裡吧!如今有了身孕,該好好休養……。”
“夫君您放心!這哪還敢等您的囑咐?為妻已安排妥當了。回頭,就給她們幾個另安置了屋子。”秦可卿笑著回應。
李珩再次走向人群,一手牽住鳳姐兒,一手扯住探春。
“珩哥哥……”。探春難掩羞澀,垂下頭去紅了臉。
“我的三丫頭也要做娘親了哦!”李珩放開牽鳳姐兒的手,一下把探春抱住,當眾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瞬間周邊便響起如雷的起哄聲,這讓探春更加羞憤,趕緊跑回去,躲在紅著眼眶微笑的黛玉身後。。
李珩又轉向鳳姐兒,那女人早已落下兩行清淚:“爺……我……我有了!我……我能生!”一向要強的鳳姐兒這會兒哭的像個淚人兒。
在賈府多年,她一直都因沒能懷上孩子,而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可,這才進了安國公府倆月?居然就已經懷了身孕,這讓她怎能不欣喜?不是她王熙鳳不能生孩子,是賈家有人用那麝香防她啊!此生若不是遇上她的天命男人,怕是她這輩子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好好養胎,不許太過勞神,等我回來!”李珩也把她攬在懷裡,清晰感受她身軀都在顫抖。
“嗯!爺,多謝您,讓妾身給你磕個頭吧!”鳳姐梨花帶雨,剛掙紮著跪了下去,卻被李珩一把抱住,托了起來:“你這是做甚?你為我生兒育女,該是我這個做丈夫的,該謝你才是!”李珩趕緊用手指拭去她的淚水。
黛玉幾個早已哭紅了眼睛,一窩蜂擁了上來。李珩被幾十個女子齊齊圍攏在中間。
恰在此時,皇帝、皇後、裴貴妃及諸妃的鑾駕剛抵達城門口,昭華長公主與李明玥也緊隨其後。皇帝看著眼前軍容整肅的部隊,目光落在被一眾女子圍攏的李珩身上,思及他整頓揚州,連破大案,查抄北靜王府、穩定朝局、整肅錦衣衛……種種功績,再念及今日在最是困頓之時,他不得不拋下剛出生的孩子和深深眷戀的妻妾,毅然為國出征,不由心生感觸,眼眶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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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長公主一身湖藍色宮裝,頭戴珠冠,在李明玥的攙扶下快步走來。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慮與不舍,看到李珩全副戎裝的模樣,想到他即將奔赴血肉橫飛的戰場,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疾步上前,也顧不得禮儀,一把拉住李珩的手,聲音哽咽顫抖:“珩兒……我的兒啊……刀劍無眼,賊人凶殘,你定要……定要時時刻刻小心,平安歸來!你若有個好歹,叫姑姑我……我可怎麼活……。”她這一哭,真情流露,引得本就因離彆而傷感的裴貴妃、元春、蕭妃、蘇妃、慕容妃等人也紛紛拿起帕子拭淚,元春更是望著愛郎,淚如雨下,幾乎站立不穩,被身旁的宮女連忙扶住。場麵一時悲切難言。
李珩猛然撩起戰袍前擺,先朝早已泣不成聲的昭華長公主叩頭:“姑母放心,孩兒必會儘早回來。”
皇帝深吸一口氣,上前親手將他扶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李珩心中暖流與酸楚交織,他撩起戰袍前擺,向著皇帝及諸位後妃,再次鄭重跪下行禮,甲胄鏗鏘作響:“臣,李珩,蒙陛下信重,授以專征之權,總督山陝軍政!此去必當竭儘全力,蕩平亂匪,安撫黎庶,揚我大周國威!絕不負朝廷和百姓厚望!”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皇帝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鼻間的酸意,上前兩步,親手將他扶起,重重拍了拍他那覆蓋著堅硬鎧甲的臂膀,凝視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我兒之能,朕深知之。山陝百姓,朝廷社稷,朕……便托付給你了!”千言萬語,儘在那一聲“我兒”和這一托之中。
“臣,萬死不辭!”李珩肅然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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