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李珩高聲呼喚。
“末將在”。李定國踏前一步，甲胄鏗鏘。
“整頓兵馬，明日五更造飯，辰時出發，兵發平陽府！”李珩下令，隨即嘴角勾起一絲莫測的笑意，“不過，在此之前，本公要先送叛軍一份‘大禮’。”
他轉向盧象升和李定國：“，你二人明日引兩萬京營驍騎，打起我的‘公子珩’旗號，多設營壘，廣布疑兵，大張旗鼓，緩慢向叛軍主力所在的潞安府方向推進。務必要讓所有叛軍探馬都看到，我李珩，以及官軍主力，正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地向他們壓去！”
盧象升心領神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大都督是要明修棧道……”。
“不錯！”李珩目光炯炯，接過話頭，“本公親率黃得功、良玉、賈環引一萬錦衣衛緹騎，一萬槍騎及五百火銃精銳，人銜枚，馬裹蹄，趁夜出發，繞道嵐州，直插叛軍兵力空虛的後方！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大都督，此計雖妙，但您親率偏師，深入敵後，太過凶險！”孫承宗麵露憂色。
李珩擺手，自信地道：“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叛軍定然料不到，我主力虛張聲勢在前，而本公已率奇兵繞至其後！況且，有五百火銃軍同行，縱遇強敵，亦可一戰！此事已決，不必再議！”
當夜，月隱星稀，正是潛行良機。李珩親自挑選了五千精銳，其中包含秦良玉麾下最精銳的三千白杆槍騎，飛羽統領的五百火銃軍，以及一千五百名錦衣衛驍騎。三更時分，他們悄無聲息地拔營出發，繞過官道，專揀崎嶇小路，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向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另外一萬五千騎，則交給黃得功和賈環通令，自後緩緩而行。
連續三晝夜的急行軍，幾乎不眠不休，渴了喝口冷水，餓了啃點乾糧。李珩與普通士兵一樣，全程騎馬奔馳，隻有在給戰馬飲水的短暫間隙才能稍作休息。秦良玉見爺竟有如此韌性和毅力，心中不由暗暗讚歎。她更是咬牙堅持，大腿內側早已被馬鞍磨破，鮮血浸濕了褲管，卻一聲不吭，緊緊跟在李珩身後。
這支奇兵，在李珩的帶領下，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插入叛軍腹地。他們忽東忽西，行蹤不定。時而集中兵力，猛攻叛軍防守薄弱的糧草據點；時而分兵數路，伏擊小股叛軍，斬殺其頭目。李珩用兵極為刁鑽，往往在叛軍以為他要去攻打甲地時，突然出現在百裡之外的乙地。火銃軍在野戰中更是發揮了決定性作用，往往叛軍還沒衝到近前，就被一陣密集的彈雨打得人仰馬翻。
轉戰三百餘裡，接連斬殺包括“一陣風”、“鑽山豹”等在內的數十名凶悍的亂軍頭目，摧毀大小營寨十餘座。同時，李珩嚴令不得殺害俘虜，對願意投降的叛軍和被迫從賊的百姓，一律發放口糧，登記造冊，交由後續跟進的蘇幕遮派人安置。短短十餘日，竟招撫叛軍五萬餘人。“公子珩”的威名，伴隨著他神出鬼沒的用兵和“殺富濟貧”的舉動，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傳遍了山陝大地，叛軍聞之色變，百姓則暗自稱頌。
李珩把五萬餘叛軍收編，挑選出兩萬整編成軍，其餘三萬，全部打散，分派到還在朝廷控製下的各郡縣去務農，恢複生產。兩萬新軍一萬交給了孫承宗整訓，一萬交給盧象升，整編訓練為天雄軍，令盧象升統領。原有兩萬京營精騎，也分做兩軍，分彆交給李定國和黃得功，分彆命名為。龍驤軍和虎翼軍。而一萬洛陽槍騎，則直接交給了秦良玉。李珩領著賈環等人，親自統領一萬錦衣衛精銳緹騎和五百火銃手及兩百門火炮。
“兵發鐵垣關，會合蘇幕遮，咱們該到了反攻叛軍的時候了！”中軍帳中，李珩大聲吩咐。
“末將等領命！”李定國等麾下諸將齊聲應命。
李珩率領的西征主力，又經過十餘日的疾行，終於抵達了扼守東西咽喉的要塞——鐵垣關。關城依山而建，牆體斑駁，飽經戰火，此刻在夕陽的餘暉下，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俯瞰著蒼茫大地。關樓上，字大旗迎風招展，守軍甲胄鮮明，戒備森嚴。
得知李珩大軍抵達，征西將軍蘇幕遮與西北安撫使甄應嘉，早已率領關內文武在關門前列隊迎接。蘇幕遮一身戎裝，麵容堅毅中帶著一絲兵敗後的沉鬱；而甄應嘉則身著二品文官緋袍，腰纏玉帶，雖年近五旬，鬢角微霜，但麵容清臒，氣度儒雅沉穩，隻是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難以化解的憂色。他不僅是西北安撫使，更是李珩妾室甄真的父親。
見到李珩帥旗，蘇幕遮與甄應嘉快步上前。蘇幕遮單膝跪地行軍中禮，而甄應嘉則依文官禮儀，躬身長揖：
“末將蘇幕遮，參見大都督！末將無能，喪師辱國，困守孤關，請國公爺治罪！”皇帝已然下詔，以李珩為西北道討逆大都督，總督西北軍政事，他蘇幕遮也便成了李珩的下屬，自然是要來見禮的。
“下官西北安撫使甄應嘉，參見安國公。下官等措置失當，致令山陝糜爛，百姓流離，實乃罪過，勞煩國公爺親征，心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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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應嘉現在對李珩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年紀輕輕，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左右朝堂和時局，甄家先前遭抄家，雖是錦衣衛所致，可錦衣衛負責查察天下，人家也是公事公辦。但若是沒有李珩，甄家隻怕很難再有出頭之日。
雖說陛下曾有過用堂弟甄應禮為相的念頭，可甄應嘉知道，憑甄應禮的治國本事，到頭來不僅幫不到甄家，說不定，隻會替皇帝背個黑鍋，甄家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要說起來，還得是感謝自己生了個漂亮的好女兒啊！若不是安國公瞧上甄真，哪裡輪得到他甄家受安國公垂幸？
李珩立刻翻身下馬，快步上前，先是單手扶起蘇幕遮，沉聲道：“蘇將軍守住鐵垣關，使得賊勢不致於擴撒，功大於過，前事不必再提。”隨即，他轉向甄應嘉，卻是雙手虛扶，語氣也更為客氣：“甄大人也快快請起。局勢如此，非一人之過。二位大人乃國之柱石，更是...長輩，”他提及此關係時，語氣微頓，帶著對甄真的尊重：“如今正需二位大人鼎力相助，共度時艱，您二位何罪之有？”
他目光掃過二人身後那些麵帶忐忑的文武屬官，聲音清朗，傳遍全場：“時局所致，非公等所能左右，前事已矣，自今日起，過往種種，一概不究！望諸位文武同仁，與本公上下同心，共平叛亂，安撫黎庶！”
這番話如同春風化雨，瞬間驅散了籠罩在鐵垣關上的陰霾，將士官吏們紛紛躬身：願以國公爺馬首是瞻，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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