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雲這番話,引經據典,將太祖遺令都搬了出來,直接將皇帝的權威擋了回去!
“反了!徹底反了!”夏守忠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江朝雲和蘇枕雪,尖聲怒斥,“爾等公然抗旨,搶奪聖旨,形同造反!葉將軍,還不將這些逆賊拿下!”
葉文鸞被逼到牆角,隻得咬牙下令:“禁軍聽令!上前,將……將江朝雲、蘇枕雪……驅離!”
“葉文鸞!你敢!”蘇枕雪嬌喝一聲。
五十名禁軍剛欲動作,異變陡生!
“呼啦啦——!”
隻聽四周腳步聲疾響,從宮牆陰影處、街角拐彎處,瞬間湧出大批錦衣衛!足足有千人之眾!人人手持出鞘的繡春刀,寒光凜冽,瞬間反將夏守忠、葉文鸞和他的五十禁軍包圍了起來!為首兩人,正是錦衣衛鎮撫使梅清璿,以及另一位女千戶朱玉錦!
朱玉錦性格最為剛烈大膽,她直接“嗆”一聲拔出腰間繡春刀,刀尖直指葉文鸞,厲聲喝道:“太祖遺令明載!凡阻攔錦衣衛辦差者,一律視同謀反,可就地格殺!今江朝雲、蘇枕雪奉指揮使大人之令護衛宮闈,爾等禁軍強行阻攔,意欲何為?!本座如今懷疑你葉文鸞擁兵造反!全部拿下!”
“是!”千餘錦衣衛齊聲怒吼,聲震屋瓦,雪亮的刀鋒向前逼近,殺氣騰騰!
梅清璿麵罩寒霜,語氣冰冷如鐵,下達了更令人膽寒的命令:“葉文鸞涉嫌謀逆,動搖國本!速飛書江南錦衣衛衛所,令顧謙即刻查抄葉家全族!將葉氏三族之內所有男丁女眷,儘數鎖拿,解送進京,押入詔獄,嚴加審訊!此地隨行五十名禁軍,助紂為虐,一並拿下!膽敢持械抗拒者……殺!無赦!”
葉文鸞聞言,如墜冰窟,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這才真正體會到錦衣衛的酷烈手段和那張無處不在的恐怖大網!抄家滅族!可他此刻是左右不討好,進退維穀,哪裡還敢真與這群煞神動手?一邊急忙派人飛奔回宮向皇帝奏報求援,一邊徒勞地向梅清璿、朱玉錦解釋:“梅大人!朱千戶!誤會!此乃陛下旨意!本將隻是奉旨行事啊!梅鎮撫,還是莫要為難末將吧!”
“葉將軍!眼下分明是你,在為難我等一群女流之輩!”蘇枕雪風輕雲淡的把球踢了回去。
夏守忠見局勢失控,又驚又怒。戴權被李景嶽毒死後,吳貴升任大內總管,司禮監掌印。而武藝高強的夏守忠,則成了司禮監秉筆。相比吳貴,皇帝明顯更信任夏守忠。
眼見言語無效,錦衣衛眾人油鹽不進,夏守忠自恃武功高強,竟欲狗急跳牆,身形猛地前衝,五指如鉤,直取江朝雲肩井穴!他賭梅清璿等人不敢真的對皇帝貼身內侍下死手,想先拿下對方一人作為人質!脅迫對方讓步:“敢抗旨不尊?休怪咱家……”
“放肆!找死!”梅清璿鳳目含煞,反應極快!一聲清叱,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如同一道銀蛇,精準無比地截向夏守忠的手腕!劍風淩厲,逼得夏守忠不得不撤招回防。
兩人瞬間鬥在一處!夏守忠掌風剛猛,內力深厚;梅清璿劍法輕靈狠辣,招式精妙。一時間劍光掌影交錯,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上下。
就在僵持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自宮牆之巔飄然而下,身法快得肉眼難辨!正是神秘莫測的警幻仙子!她二話不說,直接加入戰團,與梅清璿形成合擊之勢!
警幻的武功路數詭異莫測,與梅清璿的劍法相輔相成。夏守忠本與梅清璿獨鬥就已勉強持平,此刻加上一個武功更高的警幻,如何能敵?不過數招之間,警幻覷準一個破綻,劍尖如毒蛇吐信,閃電般刺出!
“噗嗤!”
一聲輕響,夏守忠慘叫一聲,肩窩已被長劍洞穿,鮮血瞬間染紅了太監袍服!他踉蹌後退,臉上滿是驚駭與痛苦。有警幻和梅清璿這兩位頂尖高手阻攔,莫說是他夏守忠,便是太廟裡那些供奉閣老怪物親自出手,恐怕也難以突破這道宮門防線!
“哼!夏守忠!敢欺淩我安國公府的人?真當我男人不在京城,安國公府就任由你來欺負了不成?”警幻柳眉倒豎,嬌聲輕叱。
就在這時,大批聞訊趕來的禁軍士兵終於抵達,黑壓壓的一片,反而將千餘名錦衣衛反包圍了起來!長槍如林,弓弩上弦,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朱玉錦膽大包天,見狀毫不示弱,直接掏出懷中信號煙花,毫不猶豫地拉響!
“咻——嘭!”
一道赤紅色的煙跡衝天而起,在京城上空炸開一朵醒目的血色蓮花!
“哼!敢跟我錦衣衛比人多?你葉文鸞還真是找死!”江朝雲、蘇枕雪、也齊齊點起信號。
“三花齊聚”這可是錦衣衛極其緊急的召集令了,刹那間,這三朵煙花仿佛點燃了烽火台!京城各處,凡是看到信號的錦衣衛衛所、暗樁、巡邏隊,如同被驚動的蜂群,迅速朝著皇宮方向集結!甚至連城外駐紮的軍營中,都有將近三成的兵卒脫離大隊,毫不猶豫地向城內湧來!
宮門之外,局勢徹底失控!禁軍與錦衣衛兩大帝國最強武力集團,劍拔弩張,相互對峙,刀槍相向,一場足以震動天下、血流成河的內訌火拚,眼看就要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沉穩的聲音及時響起:“住手!全都住手!老夫慕容德在此,諸君切不可動手!”
隻見刑部尚書慕容德在一眾家丁護衛下,急匆匆趕到現場。他滿頭大汗,分開人群,先是瞪了朱玉錦、梅清璿一眼,又轉向臉色鐵青的葉文鸞和受傷的夏守忠,連連作揖:“誤會!天大的誤會!葉將軍,夏公公,梅鎮撫,朱千戶,諸位千戶!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快都收起兵器,切莫釀成大禍!”
他先是安撫住即將火並的雙方,然後快步走到梅清璿身邊,低語幾句,又對葉文鸞拱拱手,最後轉身,對著宮門方向深深一揖,高聲道:“臣,禮部尚書慕容德,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陛下!懇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容臣麵陳利害!”
一場滔天風波,暫時被這位老成謀國的尚書壓了下來,但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火藥味,卻絲毫未減。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扇緊閉的、象征著至高皇權的宮門。慕容德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一個猜忌、憤怒且瀕臨絕望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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