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行笑著說完，李珩又與眾人詳述了東征的具體方略。原來，除了曹文詔這員勇將和李岩這位曾效力於李自成麾下的智將，繼續率部留駐北疆，配合裴雲烈共同防備匈奴之外，唐賽兒、孫可望、王複臣、馬進忠四部大軍共計近六萬餘，已然起兵，自北疆東行。他們沿著巍峨的長城一路向東，一邊巡狩邊疆，肅清小股擾邊的匈奴散兵遊勇，一邊悄然向鎮東關方向迂回，意圖如一把暗藏的利刃，繞行至金國大軍的側後方，形成戰略牽製。隻待李珩在正麵戰場揮師東進，他們便會立刻在金國大軍的左後翼發動迅猛攻擊，使其腹背受敵。
與此同時，謝封侯這個錦衣衛悍將，平日在錦衣衛八虎中存在感較低，但卻每每在關鍵時刻會臨危受命，每回都能遠超李珩所預料的結果。如今，他正坐鎮山陝，和韓擎蒼指揮錦衣衛，在晉陽、太原一帶展開了雷霆行動。
針對那些長期以來盤剝百姓、為富不仁，甚至暗中操控時局、插手朝政的世家豪閥，錦衣衛奉行鐵血政策，進行了毀滅式的抄家誅族，所獲錢糧資產巨萬。即便如太原王氏那種傳承數百年的龐然大物，都毫無招架之力，因為錦衣衛如今遍布整個大周，無孔不入，即便是在外為官的王氏子弟，也早已被各地錦衣衛分彆控製，他們，根本掀不起絲毫浪花。
至於王氏祖地那些護院莊丁組成的武裝，又哪是錦衣衛的對手？更何況，如今還有謝封侯統領其麾下兩萬餘保義軍坐鎮西北。武力對抗？隻怕其結果隻能是會雞犬不留！不過，好在錦衣衛並非濫殺，那些頗有善舉，百姓口碑不差的富紳，即便是王家子弟，不僅不會被問罪，反而還有錦衣衛和官員上門送上獎賞。這就等同於給了那些氏族門閥子弟一個機會，也讓他們心生僥幸，並不會因走投無路而選擇死磕。
然而，抄家所得的龐大繳獲，錦衣衛嚴格按照李珩的吩咐，半紋都未曾上交那早已空虛的國庫，而是半數用於安置因戰亂和災荒而流離失所的百姓、恢複當地凋敝的生產，以及分撥給各路大軍作為軍需供給。
至於經手的官吏是否會有人膽大包天，從中貪墨？嗬嗬，除非是活膩了！整個過程皆有錦衣衛鷹犬時刻緊盯，況且，錢糧物資本就是從錦衣衛手中調撥出去的。莫說是大規模貪墨，便是短少了一兩銀子，那些經手的官員也會嚇得魂不附體，想方設法自己掏腰包趕緊補上這個“窟窿”！
畢竟，如今誰人不知江陵郡王和錦衣衛，正是懸在天下貪官頭頂的一柄利劍。即便是錦衣衛內部，亦有指揮使衙門下設的五大房各自派出監察使，互相暗中監督製衡。此外，還有那神出鬼沒、直屬於李珩的天機營在暗中注視著一切。因此，錦衣衛係統內部，也無人敢觸指揮使大人的黴頭，行事無不謹小慎微。再說，錦衣衛的軍餉本就不菲，誰也不會蠢到為了貪墨一次，就此葬送了自己終身有靠的飯碗甚至性命。
加之有薛家商號以及其他幾路早已依附李珩的商行鼎力相助，幫忙籌買、轉運糧草物資，因此，此刻李珩麾下各路在外征戰的大軍，糧草供給倒是頗為充足，軍心穩定。
另一方麵，從西北各地押解囚犯，以及獲罪官員、氏族豪閥家眷進京的囚籠牛車，更是絡繹於途，在官道上排成了長龍。謝封侯這家夥，自然是極為懂得揣摩上意，辦事很是“貼心”。他下令，凡是年老色衰或姿色平庸的女眷，便就地關押或處置；而但凡年輕貌美，尤其是姿色殊麗者，無論是否待字閨中，還是已為人婦，一律被篩選出來，塞進囚車，一路押送回京城，交由王爺“親自處置”。此舉雖在私下裡惹來些非議，但在謝封侯看來，這不過是投主公所好，亦是這些罪眷唯一可能的價值所在了。
眾人議事既畢，時至中午，裴雲行、謝明遠、孫傳庭等一眾心腹重臣便留在王府飲宴。席麵就設在外書房鄰近的一處精致花廳內，眾人喝著王府酒坊獨家釀製的、醇厚烈性，市麵上重金難求的特質酒，品嘗著王府後廚精心烹製的各式佳肴，推杯換盞之間，繼續商討著時局與方略。因皆是心腹，無有外人在場，席間氣氛不僅融洽，更顯得十分隨意和熱烈，時而爆發出陣陣會心的大笑。
至於昭華長公主、永嘉長公主、襄陽郡主，貴妃裴雪嬈、麗妃蕭琳琅以及賢妃賈元春、淑妃蘇晚晴、宸妃慕容芷等一眾女眷，自然由秦可卿親自安排，在王府後院那間由能工巧匠墨羽特意設計修造、極其寬敞軒亮的大暖閣飯堂裡歡聚一堂。這暖閣內足足可擺放十幾張大圓桌，容納百餘人在此同時飲宴。此刻，但見其中桃紅柳綠，環佩叮咚，衣香鬢影，嬌聲軟語與清脆笑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漫著佳肴的香氣與女子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沁人心脾，好一派富貴風流景，其樂融融象。
很快，三日之期眨眼便到，李珩又要上馬出征。饒是已提前好生安撫過，臨到分彆時刻，以秦可卿為首的一眾女眷依舊是依依不舍，愁雲籠罩。李珩先行入宮拜彆了監國的楚王與留守眾臣，隨後與沈雲英、秦良玉二將一同縱馬前行，直至城門處，與早已在此等候送行的諸位夫人做最後道彆。
“爺……就讓奴家跟著去吧！定能照料好爺的起居……”魏雲姌挺著微隆的小腹，低頭輕聲懇求，語帶祈求。如今的她，是半刻都不想離開眼前這個男人。
“不行！不許胡鬨！”李珩語氣堅決，目光卻柔和，伸手在她如雲青絲上輕撫，“你與沐雪、綰綰都一樣，好生留在府裡安心養胎才是頭等大事！這回，有寒霜和清璿、七娘、玉錦、黑雲幾個跟著，足夠了。”西北出征大半年，當初隨行的幾女，紛紛有了身孕，若不是秦良玉當初故意躲避，恐怕這回出征也沒她的份了。
“爺……這回，您可要儘早回來！”昔日風光無限的北靜王妃，如今江陵郡王府中的二等夫人甄真，與另一位臉覆輕紗、身姿窈窕的女子一同湊上前來。那戴著麵紗的，正是昔日的晉王妃陶雪梅。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滿眼不舍的江陵王，陶雪梅不由陷入當初選擇投效李珩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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