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5年漢·漢王三年西楚·霸王三年農曆正月廿六
宛城將軍府內,燈火通明,氣氛卻凝滯如冰。李淩19歲)指尖捏著那卷薄如蟬翼的絹帛,其上“龍將軍麾下:城中糧草實集中於城西三號倉……”的字跡,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致命。郡丞吳庸45歲)通敵的鐵證,此刻就攤在案上。
陳平約30歲)立於下首,目光沉靜,等待著李淩的決斷。堂下趙老四28歲)、黑夫25歲)等心腹將領按刀侍立,麵色鐵青,眼中噴薄著怒火。
“好一個吳庸!好一個‘赤蛇’爪牙!”李淩的聲音冷徹骨髓,眼中殺意如實質般流轉,“竟欲焚我糧草,獻我城門!”
“將軍,是否即刻拿下此獠?”趙老四忍不住請命。
“不。”李淩抬手製止,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既想燒,便讓他燒。他既想開門,便讓他開!”
眾將一怔,隨即恍然。陳平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將軍之意,是將計就計?”
“正是!”李淩霍然起身,走到南陽郡詳圖前,手指重點城西區域,“吳庸信中言,糧草集中於城西三號倉?哼,那便讓他燒!傳令!”
“末將在!”眾將精神一振,齊聲應諾。
“趙老四!”
“末將在!”
“即刻秘密將三號倉糧草轉移至一號倉暗庫,原地堆放乾柴、火油、並摻雜硫磺硝石等物!倉外埋伏兩百弩手,五十刀斧手!待敵軍入彀,聽號令行事,我要讓他有來無回!”
“諾!”趙老四領命,眼中凶光畢露。
“黑夫!”
“末將在!”
“吳庸信中提到南門及水門空虛?好!著他去開!你率玄甲營最精銳的兩隊,共計百人,提前埋伏於南門甕城兩側及水門閘口之後!多備漁網、鐵蒺藜、絆馬索!待其開啟城門,放敵先鋒入甕城後,即刻落下閘門,關門打狗!弩箭覆蓋,不得走脫一人!”
“遵命!”黑夫獰笑領命。
“栓子!”
“末將在!”栓子23歲)出列。
“你帶斥候隊好手,嚴密監控吳庸府邸及那三家可疑商社!他們與城外必有聯絡方式,給我盯死!一有異動,即刻來報!必要時,可先斬後奏!”
“諾!”
“張賁郡尉!”
“末將在!”張賁35歲)上前。
“城北、城東正麵防禦,萬不可鬆懈!龍且老辣,此計未必能瞞過他,恐有佯攻伴攻之舉!需嚴防死守!”
“將軍放心!末將必不讓楚賊踏上城頭一步!”
“周闖軍侯!”
“末將在!”周闖38歲)抱拳。
“率你部人馬,作為總預備隊,隨時聽候調遣,支援各方!”
“得令!”
一道道命令如流水般下達,條理清晰,殺機暗藏。眾將領命,匆匆離去執行。堂內轉眼隻剩李淩與陳平。
“先生,”李淩看向陳平,“還需勞煩先生,坐鎮郡府,監控呂齮及一眾文官動向。非常時期,需防牆頭草隨風倒。”
陳平躬身:“分內之事。將軍放心,平自有分寸。”
李淩點頭,深吸一口氣。110點的智力與政治在“砥柱中流”狀態的加持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推演著計劃的每一個環節,查漏補缺。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賭吳庸及其背後的“赤蛇”會按信中所言行動,賭龍且會咬餌上鉤,賭自己的布置能快過敵人的反應。
夜色漸深,宛城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表麵寂靜,內裡卻暗流洶湧,殺機四伏。
子時初刻,郡丞府後院牆根陰影下,一陣極輕微的“咕咕”聲響起,模仿著夜梟啼叫。片刻後,牆頭拋下一根繩索,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下,落地後迅速融入黑暗,向著南麵水門方向潛行。
但他並未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幾道如同鬼魅的身影,正無聲無息地綴著。栓子親自帶隊,如同狩獵的夜豹,死死咬住了目標。
那黑影極其狡猾,並未直接靠近水門,而是在距離水門百步外的一處廢棄民宅牆角停下,左右觀察良久,確認無人後,才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似乎是一個小小的竹筒,對準水門方向,用力一吹!
沒有聲音,卻有一道極其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綠色螢火,如同鬼火般,劃破黑暗,射向水門方向,持續了約三息時間,隨即熄滅。
“螢火傳訊……楚地斥候的秘技。”遠處陰影中,栓子眼神一凝,低聲道,“記下位置,拿下他!”
兩名斥候好手如離弦之箭般撲出!那放訊號的細作驚覺欲逃,卻被精準地撲倒、鎖喉、卸掉下巴,瞬間製服,拖入陰影中。
幾乎在同一時間,水門外的漆黑河麵上,一條小舢板如同幽靈般滑出,船上之人看到那短暫的綠色螢火,立刻打出了同樣的信號回應,隨即調轉船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訊號已發出,魚兒咬鉤了。”栓子冷笑,揮手讓人將俘虜秘密押回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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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內,李淩接到栓子回報,神色不變:“果然如此。傳令各伏擊點,依計行事!告訴黑夫,水門來的,可能是小股精銳,務必全殲,不得走漏風聲!”
“諾!”
醜時正,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城西,原本戒備森嚴的三號糧倉區域,巡邏的士兵似乎因連日疲憊而有所鬆懈,崗哨間隔時間明顯變長。幾條黑影如同狸貓,利用陰影掩護,悄然潛入倉區,迅速解決了兩個看似打瞌睡的哨兵,隨即用火折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引火物,扔向堆滿“糧草”的倉廩!
轟!火焰瞬間升騰!借著硫磺硝石和火油之力,火勢蔓延極快,轉眼間便將數座倉廩吞沒!火光衝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夜空!
“走水了!糧倉走水了!”
“快救火啊!”
倉區頓時“大亂”,呼喊聲、救火聲、奔跑聲響成一片,看似混亂不堪。
幾乎在火起的同時,城南方向,緊閉的水門閘鎖,被從內部悄然打開!沉重的鐵閘緩緩升起,露出黑黝黝的通道!緊接著,南麵厚重的包鐵城門,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被推開了一道數人寬的縫隙!
城外,黑暗中,早已潛伏多時的楚軍精銳,眼見城內火起、城門洞開,頓時發出一陣壓抑的歡呼!
“將軍神機妙算!漢軍內應得手了!兒郎們,隨我殺進去!奪下宛城,將軍重重有賞!”一名楚軍騎都尉屬性約60)興奮地低吼,一馬當先,率領著約五百人的先鋒死士,如同決堤洪水般,湧向洞開的南門和水門!
他們輕而易舉地衝過吊橋,湧入甕城城外與內城之間的封閉區域),直撲向內城門,以為勝利在望!
然而,就在最後一名楚軍衝入甕城的瞬間!
轟隆!哢嚓!
身後那道沉重的南門鐵閘和側麵水門的鐵閘,如同斷頭鍘刀般,轟然落下!徹底封死了退路!
與此同時,內城門並未如預期般打開,反而被從內死死頂住!
“不好!中計了!”那楚軍都尉臉色劇變,驚呼出聲!
下一刻,甕城四周的城牆垛口後,如同變戲法般瞬間冒出無數黑漆漆的弩箭!冰冷的箭鏃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黑夫的身影出現在城頭,麵色冷厲,手中環首刀猛然下劈:“放箭!”
咻咻咻——!
密集如雨的弩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從四麵八方攢射而下!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集的陣型,根本無處可躲!
“啊!”
“我的眼睛!”
“救命!”
楚軍死士成片成片地倒下,人仰馬翻,慘叫聲、咒罵聲、瀕死哀嚎聲瞬間充斥了整個甕城!如同被關進籠子裡的野獸,遭遇著無情屠殺!
那楚軍都尉揮舞長刀格擋,屬性不弱,接連撥開數支弩箭,嘶聲怒吼:“頂住!向前衝!撞開內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