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漢·漢王四年西楚·霸王四年農曆正月廿四至二月初一
狄道城,在經曆了匈奴使者帶來的短暫震懾與暗流洶湧後,陷入了一種更為詭異的寂靜。寒風依舊呼嘯,卻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抑著,等待著最終爆發的時刻。城頭戍卒的目光,不再僅僅望向北方匈奴可能來襲的方向,更頻繁地投向城內傷兵營所在——那裡,寄托著這座孤城最後的希望,也可能…是絕望的開始。
行轅內,李淩20歲)的氣息愈發微弱,麵色灰敗中透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強行引導五十單位“鐵血戰魂”衝擊高順體質76)與張嶷體質75)的生機,幾乎抽乾了他本就瀕臨枯竭的精神本源。他蜷縮在裘氅中,身體不時因無法抑製的劇烈咳嗽而顫抖,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係統提示:宿主生命體征極度危險!體質:47重傷惡化,臟器嚴重衰竭,生命垂危)…信仰值:528點持續緩慢自然增長,沉澱中)…祖龍魂佩能量:16.5穩定恢複)…特殊能量:“鐵血戰魂”x67單位可調用)…微弱庇護效果持續減弱…警告!宿主意誌力高度透支,瀕臨崩潰邊緣!】
67單位“鐵血戰魂”。消耗的五十單位,如同在他靈魂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那是以將士英魂為代價換來的豪賭。賭注,是高順和張嶷的命,更是狄道能否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存續的…最後一搏。
“王爺…王爺…您再用點藥吧…”劉玥昭武王妃)跪坐榻前,雙手捧著一碗幾乎已溫涼的藥汁,淚眼婆娑,聲音哀戚。她能感覺到,丈夫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
李淩艱難地睜開眼,目光渙散了一瞬,才重新凝聚。他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得幾乎隻剩氣音:“傷兵營…如何…?”
“淳於先生…還在全力施救…高將軍和張將軍…昨夜…昨夜身體劇顫,嘔出許多淤血…氣息…氣息一度幾乎斷絕…”劉玥哽咽著,“但…但後又奇跡般穩住了…隻是…依舊未醒…”
李淩閉上眼,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五十單位戰魂…竟也隻能勉強吊住性命嗎?!
“外麵…有何動靜?”
“李郡守來報…北麵匈奴遊騎…活動越發頻繁,似在…大規模集結。羌地那邊…俄何派人送來十頭牛,說是…慰問,但…要求見您,似有試探之意…”
“讓李信…去應付…羌人…虛與委蛇…即可…”李淩斷斷續續地吩咐,“全軍…戒備…但…無我令…不得…主動出擊…”
“諾…”劉玥泣不成聲。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正月廿六深夜,傷兵營內,異變驟生!
先是高順所在的重症軍帳內,傳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壓抑到極點的低吼!緊接著,是器物被打翻的碎裂聲和醫官的驚呼!
幾乎同時,另一帳中,昏迷已久的張嶷,竟猛地從榻上坐起,雙目赤紅,嘶聲厲吼:“胡虜!殺!殺!”狀若瘋魔,旋即又力竭倒下,陷入更深的昏迷!
消息火速傳入行轅,李淩聞訊,竟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力氣,猛地撐起身子:“備轎!去傷兵營!”
“王爺!不可!您的身子!”劉玥與親衛慌忙阻攔。
“滾開!”李淩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那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他們醒了!我必須去!”
當李淩的肩輿衝入傷兵營時,看到的是一片混亂。高順的軍帳外,淳於意智力80)正臉色蒼白地指揮學徒按住帳內不斷傳出的、令人心悸的掙紮與低吼。而張嶷帳中,則是一片死寂,隻有淳於意的一名弟子正在緊急施針。
“怎麼回事?!”李淩被攙扶下轎,厲聲問道,儘管他虛弱得幾乎站立不穩。
淳於意慌忙回身,臉上混合著驚懼與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回王爺!高將軍…高將軍體內似有一股狂暴無匹的生機強行衝開淤塞,傷勢…竟在飛速愈合!然此力過於剛猛,高將軍意識未複,痛楚難當,狂性大發!張將軍…亦是如此,方才突然暴起,又驟然沉寂,脈象…脈象竟比前幾日強勁數倍,然…神魂極度不穩,似有潰散之兆!”
李淩瞬間明白——是“鐵血戰魂”的力量!它們在強行修複肉身,卻無法安撫那飽受創傷與痛苦的精神!
“按住他!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傷了自己!”李淩指著高順的軍帳,然後轉向張嶷那邊,“全力穩住張嶷的心脈!用安神藥!最強的!”
說完,他竟推開攙扶,一步步挪到高順軍帳門口,嘶聲喊道:“高順!是我!李淩!給老子…醒過來!狄道需要你!老子…需要你!”
帳內的掙紮與低吼,驟然一滯!
接下來的兩日,傷兵營仿佛化為了修羅場與生機之地並存的詭異存在。
高順與張嶷在生與死的邊緣瘋狂掙紮。高順時而力大無窮,需數名壯卒才能壓製,時而陷入深度昏迷,氣若遊絲。張嶷則高燒不退,囈語不斷,渾身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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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淳於意卻震驚地發現,兩人身體上那些致命的創傷,尤其是高順被洞穿的胸腹和張嶷潰爛的瘡口,竟以一種違背醫理的速度,瘋狂地愈合、結痂、生出新肉!隻是這過程,伴隨著極大的痛苦,仿佛將數月乃至數年的恢複期,壓縮在了短短幾日之內!
這已非醫術範疇,近乎…神跡!
淳於意將這一切歸功於王爺親臨帶來的“士氣”和某種不為人知的“虎狼之藥”,以及將士們頑強的求生意誌。唯有李淩知道,那是五十單位“鐵血戰魂”在燃燒,在透支他們未來的生命潛力,換取這短暫的、殘酷的生機!
正月廿九,清晨。
高順軍帳內,持續了數日的掙紮與低吼,驟然平息。
親衛慌忙入內查看,旋即狂喜奔出:“王爺!高將軍…醒了!”
李淩正在隔壁帳中守著情況稍穩卻依舊昏迷的張嶷,聞訊猛地起身,眼前一黑,險些栽倒,被左右死死扶住。
他踉蹌著衝入高順帳中。
隻見高順體質77)竟然半靠在榻上!他瘦得幾乎脫相,眼窩深陷,麵色蠟黃,嘴唇乾裂,但那雙眼睛…已然睜開!雖然布滿血絲,充斥著無儘的疲憊與痛苦,卻重新凝聚起了那標誌性的、冰冷如鐵的銳利光芒!他胸前的繃帶已被解開,露出下麵猙獰卻已奇跡般愈合結痂的巨大傷疤!
他看到李淩,嘴唇翕動,發出沙啞破碎的聲音:“王…王爺…末將…無能…”
李淩一步上前,抓住他枯瘦卻依舊堅硬如鐵的手腕,聲音顫抖:“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弟兄們…怎麼樣了…”高順艱難地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深切的痛楚。
李淩沉默片刻,緩緩道:“帶回來的…都在儘力救。沒帶回來的…狄道…會記住他們。”
高順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榻上。再睜開時,已隻剩一片死寂的、近乎冷酷的平靜:“胡虜…何在?”
“就在北麵。等你…和我。”李淩沉聲道。
高順不再說話,隻是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試圖握緊拳頭。骨節發出哢哢的脆響,仿佛一具重新拚湊起來的殺戮機器,正在強行喚醒每一個零件。
與此同時,李淩做出了另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召來了傷勢未愈卻已能勉強活動的李玄機智力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