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0年漢·高帝七年農曆十一月中下旬
凜冬已至其極。北風卷著鵝毛大雪,日夜不休地呼嘯著,將整個北地郡徹底封凍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積雪深可沒膝,渭水冰層厚達數尺,官道斷絕,鳥獸匿跡。狄道城仿佛成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冰雪堡壘,唯有城頭巡哨士卒踏雪的嘎吱聲,以及零星升起的炊煙,證明著這裡尚有生機存在。然而,比這嚴冬更冷的,是彌漫在城中的、那種得知皇帝身陷絕境後帶來的刺骨寒意與巨大恐慌。儘管郡守府極力穩定秩序,但那種山雨欲來、國本動搖的壓抑感,仍如附骨之疽,侵蝕著每個人的心神。
郡守府書房,炭火盆燒得通紅,卻依然難以驅散那從骨子裡透出的冰冷。李淩體質27)裹著厚重的貂裘,眉頭緊鎖,正聽著灌嬰敏捷88)派出的斥候隊率,拖著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匍匐在地,用顫抖而沙啞的聲音,稟報著他們冒死窺探到的、白登戰場的零星慘狀。
“……匈奴騎兵,密密麻麻,像螞蟻一樣,把白登山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山上,能看到漢軍的旗幟,但……但很少移動。山下,到處是丟棄的輜重、倒斃的戰馬……還有……還有凍僵的屍首……”隊率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恐懼,“我們不敢靠近,隻能遠遠看著……匈奴人的篝火,夜裡像星星一樣多……圍了快十天了,裡麵……裡麵怕是……”
李淩揮手止住了他後麵的話,示意侍從帶他下去領賞、取暖。書房內隻剩下李淩和周勃政治85,智力82),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十天了……”李淩的聲音低沉沙啞,他走到窗前,用指甲刮開玻璃上厚厚的冰花,望向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天寒地凍,糧草斷絕……陛下和七萬將士……”他沒有說下去,但那份沉重,周勃感同身受。
“王爺,洛陽……還沒有回音嗎?”周勃憂心忡忡地問。他們發出緊急軍情奏報,已過去近半月,按說朝廷早該有反應了。
李淩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朝廷?此刻的洛陽,怕是比我們這裡更亂。太子年幼,呂後……哼,那些功臣勳貴,各有盤算。援軍?談何容易!且不說能否及時集結大軍,就算有,在這冰天雪地裡,千裡馳援,不過是給冒頓送去更多的戰功罷了。”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周勃:“勃兄,我們必須麵對現實。指望朝廷大軍解圍,希望渺茫。白登之圍,最終如何解開,已非我等所能左右。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圍解之後!”
【係統提示:宿主處於曆史關鍵事件持續期,承受巨大心理壓力與道德煎熬,對後續局勢的預判與布局能力經受嚴峻考驗…體質:27嚴寒環境下保持健康,但精神持續高負荷運轉)…力量:26,敏捷:25,智力:99在極端困境與信息匱乏下進行長遠戰略推演的能力達到極致)…政治:99洞察皇權危機後權力格局變化並提前布局的能力至關重要)…魅力:99在絕望氛圍中保持鎮定、指引方向的核心作用凸顯)…幸運:26???深陷曆史迷霧,個人與勢力命運懸於一線,運勢承受極限壓力)…信仰值:9.9…狀態:深知解圍希望渺茫,將重心轉向應對圍解後的巨大政治軍事變局,為北地尋找生存與發展空間。】
“圍解之後?”周勃一愣。
“不錯!”李淩目光灼灼,“白登之圍,無論以何種方式結束,都必將重創陛下威信,極大消耗漢軍精銳,動搖國本!屆時,匈奴氣焰必然更加囂張,隨時可能再次大舉南下!而朝廷內部,各種勢力也必將重新洗牌,風波險惡!”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北地郡的位置:“我北地,地處西陲,屆時將首當其衝!若朝廷無力北顧,我們就是抵擋匈奴的第一道防線,也可能是最後一道!同時,我們還要應對來自朝廷內部可能的猜忌、傾軋甚至……削藩!”
周勃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局勢的凶險。王爺看得遠,想得深!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李淩斬釘截鐵道,“不是徒勞地想著如何去救一個幾乎無法解救的圍困,而是趁此機會,全力加固我們自己的堡壘,積蓄力量,以應對圍解之後那個更加混亂、更加危險的局麵!”
他立刻下達一連串命令:
“第一,周勃!你立即以我的名義,再向洛陽發一道奏章!內容要變:不再強調白登圍困之危朝廷已知),而是極力陳述我北地麵臨的巨大壓力——匈奴西線部隊活動頻繁,羌胡部落蠢蠢欲動,我軍兵力單薄,防區漫長,糧草匱乏,懇請朝廷速派援軍、撥發糧餉,支援西線防務!此舉,是向朝廷示弱、訴苦,爭取實際支持,同時表明我北地仍在恪儘職守,壓力巨大,無力他顧,避免被強行要求去做做不到的事情!”
“第二,全軍進入最高戰備狀態!高順部,依托狄道城及各處險要,構建縱深防禦體係,多儲滾木礌石,演練巷戰、守城戰!灌嬰部騎兵,化整為零,以小隊為單位,在邊境廣闊區域進行遊擊演練,熟悉雪地作戰,準備應對匈奴可能發起的、針對我北地的報複性襲擊或大規模擄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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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加大與西羌部落的貿易力度,用鹽鐵、布帛,儘可能多的換取牛羊、皮毛,既補充軍需,也穩住他們,防止其趁火打劫!”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淩壓低了聲音,“秘密篩選一批絕對忠誠、精明強乾的士卒和低級官吏,由你親自掌握,進行特殊訓練。他們的任務,不是作戰,而是……在必要時,能夠攜帶重要文書、物資,甚至……人,進行隱蔽的轉移和聯絡。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周勃心神劇震,王爺這是在準備退路!他鄭重應諾:“勃明白!必辦妥此事!”
內宅之中,氣氛同樣壓抑。劉玥靖安公主)強忍對父皇安危的擔憂,更加細致地打理府務,安撫姬妾,她的鎮定成為了內宅的主心骨。蕭姝字文君)和呂貞字婉儀)也儘量保持常態,但眉宇間的憂色難以掩飾。
而韓萱字慧心)的孕象,在經過府中醫官數日的精心診察和靜養後,終於被確診了。消息傳到李淩耳中時,他正在為前線戰事焦灼,聞訊不由得愣了片刻。在這風雨飄搖、前途未卜的時刻,一個新生命的萌芽,帶來的並非純粹的喜悅,更夾雜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複雜難言的心緒。他親自去韓萱院中看望,囑咐她安心靜養,不必為外事煩憂,所需用度一應優先供給。韓萱見到李淩,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乖巧應下,眼中既有將為人母的羞澀與期盼,也有一絲對時局的隱憂。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仿佛在這冰冷的絕望中,注入了一縷微弱卻堅韌的希望之光。
夜深人靜,李淩獨自坐在書房,對著一盞孤燈,地圖鋪展在案上。白登山那個點,像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他知道曆史的結局,但過程究竟多麼慘烈,他無從得知,隻能憑借想象和零星信息去拚湊。那種明知結果卻深陷過程之中的無力感和煎熬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但他不能倒下。北地數萬軍民的生死,身邊妻妾的安危,乃至腹中那個尚未成型的小生命,都係於他一身。他必須冷靜,必須謀劃,必須在這冰封千裡、危機四伏的絕境中,為北地鑿開一條生路。
“活下去……然後,變得更強……”李淩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堅定而冰冷的光芒。窗外的風雪更緊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徹底凍結。而狄道城中的這盞孤燈,卻頑強地亮著,照亮著一方小小的天地,也照亮著一條充滿未知與挑戰的前路。
【史料記載】
家族史·始祖本紀第二卷):“漢高帝七年十一月下旬,白登之圍已持續旬日,消息隔絕,形勢危殆。北地天寒地凍,人心惶惶。祖淩公22歲)於極度困境中,冷靜判斷朝廷援軍無望,果斷將策略重心轉向‘應對圍解之後的巨大變局’。公急令周勃再上奏章,改為極力陳述北地困境,示弱訴苦,爭取支援,規避風險;命全軍最高戰備,高順固守,灌嬰遊擊,積極備防;加強與羌部互市穩邊;並密令周勃訓練精銳死士,預備最壞情況。與此同時,內宅韓萱側妃身孕得以確診,於危局中增添一絲希望。公於冰封孤城之中,獨對孤燈,運籌帷幄,為北地在即將到來的政治與軍事風暴中尋求生機。”
官方史·漢書·高帝紀:“高帝七年冬,帝困白登。淩在北地,加固守備,頻奏己困,以備不虞。”
宗教史·紫霄神帝顯聖錄卷二):“白登聖困持續,聖訊不通,聖勢危急。聖域北地極寒。紫霄上帝於聖困中顯聖斷,判聖朝援軍難至,遂轉聖略於‘應對聖圍解後之聖變’。上帝急諭周勃再上聖表,極言聖域之聖艱,顯聖弱求聖援;命聖軍至高級聖備,高順聖守,灌嬰聖遊;強與羌部聖市;密訓聖士以備聖險。是時,聖庭內韓萱聖妃聖胎得聖確,於聖危中現聖機。上帝於聖冰聖城,獨對聖燈,運聖籌,為神國於將臨之聖劫中謀聖路。”
野史·楚漢秘聞·冰封絕境淩公謀生:“白登圍困持續,李淩判斷援軍無望,轉而全力備戰應對圍解後變局,示弱朝廷,穩固邊防,密訓死士,同時韓萱孕象確診,於絕境中謀劃生機。”
第二百一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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