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那是一段被戰火與動蕩交織的歲月,宛如一幅灰暗且破碎的畫卷,鋪展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天佑丙子歲,即南吳天佑十三年,公元916年,鎮江——這座古稱潤州的城市,本就被籠罩在時代的陰霾之下,卻又迎來了一場更為驚心動魄的風暴。
這一年的開頭,似乎與往常並無不同,市井間依舊是熙熙攘攘,人們在亂世中艱難地討生活,為了一口飯食、一絲安穩而奔波忙碌。然而,對於鎮守潤州的大將秦進忠來說,丙子年的開端,卻如同一場噩夢的序章,悄然拉開了帷幕。
那是一個看似平常的日子,陽光依舊灑在古老的街道上,集市裡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秦進忠像往常一樣,帶著侍衛出門巡查。他身著威嚴的鎧甲,腰間佩著鋒利的長刀,步伐沉穩有力,彰顯著他作為大將的威嚴與氣勢。當他行至一處街角時,不經意間的一瞥,讓他的腳步猛地頓住,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驚恐與錯愕。
就在路邊,立著一個詭異的身影。那人披頭散發,雜亂的發絲肆意飛舞,如同風中狂舞的黑色藤蔓,遮住了大半張臉。他的身上沾滿了斑斑血汙,乾涸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而他的雙手,正捧著一個東西,那東西還在不停地“啪嗒啪嗒”往下滴著鮮血,在地麵上彙聚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秦進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呼吸在瞬間停滯,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跳得愈發急促。
他定睛細看,那赫然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心臟的血管和肌肉還在微微抽搐,仿佛在訴說著生命的不甘與痛苦。秦進忠隻覺頭皮發麻,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地想要呼喊,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在他驚魂未定之時,那個捧著心臟的人竟衝著他詭異一笑。那笑容扭曲而猙獰,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在血汙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隨後,那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秦進忠和侍衛們呆立在原地,麵麵相覷。
秦進忠慌亂地環顧四周,聲音顫抖地詢問身邊的侍衛:“你們……你們看到了嗎?”侍衛們紛紛搖頭,臉上滿是茫然與疑惑,仿佛剛才那恐怖的一幕,真的隻是他的幻覺。秦進忠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強裝鎮定,故作威嚴地說道:“可能是本將近日太過勞累,出現了幻覺,此事莫要再提。”然而,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與不安,匆匆結束了巡查,返回了家中。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秦府的後院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隻有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彼時的秦進忠,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形略顯單薄,卻已隱隱透露出一股不羈的野性。他自幼生活在富貴之家,養尊處優,脾氣也頗為暴躁,稍有不順心,便會大發雷霆。
那一天,陽光有些刺眼,蟬鳴在枝頭聒噪不已,讓人的心情愈發煩躁。秦進忠在院子裡玩耍,心中卻莫名地煩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這時,家中的童仆,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端著茶水匆匆走來。許是太過緊張,又或是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少年一個踉蹌,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摔落在地,茶水濺濕了秦進忠的衣角。
“你這蠢貨!連個茶都端不好!”秦進忠頓時暴跳如雷,怒目圓睜,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他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少年的雙腳離地,在空中無助地掙紮著。
少年嚇得臉色慘白,嘴唇顫抖,眼中滿是恐懼和哀求,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少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而,秦進忠此時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少年的解釋。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個下人竟敢如此冒犯我,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
盛怒之下,秦進忠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把長刀,那長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他毫不猶豫地朝著少年刺去,少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卻根本來不及。隻聽“噗”的一聲,長刀直直地刺穿了少年的心臟,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秦進忠的臉上和身上,溫熱的鮮血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秦進忠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手中的長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悔。他慌亂地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並沒有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匆忙將少年的屍體拖到後院的角落,用顫抖的雙手挖了一個坑,將少年埋了進去。他的動作慌亂而急促,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滴落,滴在泥土上。埋好後,他又找來一些雜草和樹枝,將土坑掩蓋起來,試圖掩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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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秦進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少年那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眼神,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安。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安漸漸被他拋諸腦後。在那個等級森嚴的時代,奴仆的性命如同草芥,一個小小的童仆失蹤,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注。管家雖然因為此事被罰了賞銀,但也隻是抱怨了幾句,便不再提及。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進忠漸漸長大,他的生活依舊平靜而富足。他開始學習騎馬射箭,練習武藝,心中的那份愧疚也被他深埋在心底。他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雖然有些衝動,但也是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在他的心中,自己是一個勇敢的人,就像那些傳說中的英雄一樣,敢於做出決斷。他甚至將這段經曆視為自己勇武的證明,時常在心中暗自得意,覺得自己年少時就能殺人,是一種了不起的經曆,仿佛這樣就能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起初,秦進忠還能強裝鎮定,用自己久經沙場、殺人無數的經曆來安慰自己,試圖將心中的恐懼壓下去。他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早已死去的童仆的陰魂,能掀起什麼風浪?自己可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什麼樣的生死場麵沒見過,怎麼能被一個小小的陰魂嚇倒?
然而,事情並未如他所願。自那之後,捧心少年的陰魂就如同鬼魅一般,緊緊地纏上了他。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起初隻是偶爾在秦進忠的視線邊緣一閃而過,讓他恍惚間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漸漸地,它出現的次數愈發頻繁,甚至在秦進忠處理軍務、與下屬議事的時候,也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他,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怨恨。
隨著時間的推移,少年出現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一開始,它總是遠遠地站著,讓秦進忠隻能模糊地看到一個輪廓。但慢慢地,它開始一步步靠近,直到有一次,秦進忠猛地一轉身,竟發現少年就站在他的身後,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的寒意。秦進忠的心臟猛地一縮,呼吸也瞬間急促起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拔刀,手卻在顫抖。
而少年的樣貌,也愈發清晰。曾經被血汙和發絲遮住的臉,如今清晰地呈現在秦進忠眼前。那是一張充滿怨恨的臉,麵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眼睛瞪得極大,裡麵充滿了無儘的憤怒和不甘。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秦進忠的恐懼和掙紮。
秦進忠開始變得心神不寧,夜晚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大汗淋漓。他的脾氣也變得愈發暴躁,稍有不順心就會大發雷霆,下屬們都戰戰兢兢,不敢輕易招惹他。他試圖通過忙碌的軍務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每當他稍有空閒,那恐怖的畫麵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他也曾找過城中的道士,希望他們能為自己驅邪。道士們在秦府中設壇作法,念咒誦經,灑下符水,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陰魂依舊如影隨形,仿佛在向他宣告,它的複仇不會停止,直到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周交叛亂的那天,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城市的上空,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而緊張的氣息,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秦進忠如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床,準備前往官署處理軍務。他的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但他並未在意,隻當是自己這幾日被陰魂糾纏,精神太過緊張所致。他穿上那身威風凜凜的鎧甲,佩上鋒利的長刀,大步走出了家門。
當他跨上戰馬,剛要揚鞭啟程時,一個熟悉而又恐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馬前。秦進忠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握著韁繩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沒錯,正是那個捧心少年!
這一次,少年出現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近得秦進忠甚至能看清他臉上每一道血痕,每一絲怨恨的神情。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進忠,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讓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咽喉,無法呼吸。
左右侍衛們也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們下意識地拔出武器,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他們想要保護將軍,卻又被眼前這恐怖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
“這……這是什麼東西!”一個侍衛顫抖著聲音說道,話語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鬼……鬼啊!”另一個侍衛直接嚇得癱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停地哆嗦著。
秦進忠強裝鎮定,他緊握著佩刀,試圖給自己壯膽。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地滾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在與內心的恐懼做著最後的掙紮。
“不過是些陰魂鬼物而已,除了磕磣人又能如何?”秦進忠故作不屑地說道,聲音卻有些顫抖,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他想要用這句話來給自己打氣,讓自己相信這個陰魂並不可怕,可他的內心卻清楚,自己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
說罷,他猛地揮鞭策馬,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戰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隨後便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官署奔去。秦進忠伏在馬背上,耳邊風聲呼嘯,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儘快趕到官署,那裡有他的士兵,有他的權力,他相信在那裡,他就能擺脫這個陰魂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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