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寶年間,鹹陽城一片繁華昌盛,車水馬龍間儘顯盛世之景。城中韋家,聲名赫赫,堪稱名門望族。家主韋有田,憑借著遠超常人的商業頭腦與多年如一日的辛勤打拚,將家族生意經營得紅紅火火。從絲綢香料到糧食茶葉,韋家的生意版圖不斷擴張,店鋪遍布鹹陽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在長安、洛陽等大城市都設有分號,積累下萬貫家財,成為富甲一方的商業巨擘。
韋有田三十多歲時,妻子張氏曆經艱辛,終於為他生下兒子韋淼。韋淼作為家中獨子,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家人對他嗬護備至,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自小,韋淼便身著綾羅綢緞,所穿衣物皆由頂級裁縫精心製作,繡著精致的花紋,腰間還掛著價值不菲的玉佩;飲食上,餐餐皆是山珍海味,每日光是早餐就有十幾種精致的點心和珍稀的水果。家中專門為他請了私塾先生,希望他能飽讀詩書,將來有所作為。
在家人毫無節製的寵愛下,韋淼的性子逐漸發生了變化。他自幼便與一群同樣出身富貴的公子哥混在一起,這些公子哥平日裡無所事事,隻知享受生活,追求各種新奇的玩樂方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溜須拍馬的地痞無賴也圍在韋淼身邊,他們善於迎合韋淼的喜好,為他出謀劃策,帶著他尋找更多刺激的樂子。
漸漸地,韋淼養成了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習性。他對家中為他請的私塾先生的教導置若罔聞,對讀書識字、學習知識毫無興趣。每日裡,他不是與那些公子哥鬥雞走馬,就是和地痞無賴們四處閒逛,惹是生非。他們經常出入鹹陽城的煙花之地,那裡有熱鬨非凡的酒樓茶館、香氣四溢的美食佳肴,還有能歌善舞的女子。韋淼沉迷其中,聽戲喝酒,尋歡作樂,揮金如土。百十兩銀子在他眼中,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玩物,眨眼間就被揮霍一空。
張氏得知此事後,不僅不加以管教,反而擔心兒子在外受委屈,還會主動拿出銀子,任由他肆意揮霍。每次韋淼要錢,她總是毫不猶豫地滿足,還會叮囑他在外要吃好喝好玩好,不要虧待自己。在她看來,兒子是韋家的獨苗,理應享受最好的生活,這些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花了還能再掙。
韋有田深知“縱使家有千山萬山金,也怕敗家不留心”的道理,看著兒子如此放縱,他心急如焚。每次韋淼犯錯,韋有田都想好好教訓他,希望能讓他走上正途。可每當這時,張氏總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將兒子護在身後,哭鬨著指責韋有田:“你們老韋家就這麼一根獨苗,難道你想打死他讓老韋家絕後嗎?”韋有田試圖跟她講道理,告訴她“子不教父之過”,現在不嚴加管教,將來後悔都來不及。但張氏根本聽不進去,甚至以跳河自儘相威脅。韋有田無奈之下,隻能一次次放棄管教兒子,久而久之,也就漸漸對韋淼的教育失去了信心。
歲月如刀,無情地在韋有田身上刻下痕跡。常年的奔波勞累,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最終積勞成疾,一病不起。他躺在床上,身形消瘦,麵色蒼白如紙,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的生氣,氣息也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臨終前,韋有田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將張氏和韋淼叫到床前。他目光渾濁卻飽含期望地看著韋淼,嘴唇微微顫抖,有氣無力地說道:“兒啊,為父辛苦一生,積攢下這份家業,本希望你能懂人事、明事理,將來好好守住它。如今我時日無多,你要記住,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日後定要勤儉持家,切不可肆意揮霍,隻有這樣,才能一生富貴。”
韋淼得知父親即將離世,心中不但沒有絲毫悲傷,反而暗自欣喜。平日裡父親在家,他多少還有些忌憚,不敢太過放肆。如今父親一走,便再無人能管束他,他想怎麼玩樂就怎麼玩樂。於是,他強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說道:“父親,您就安心去吧,您說的話兒子都銘記在心,日後定會勤儉持家,將這份家業發揚光大。”
韋有田看著兒子,以為他終於浪子回頭,心中稍感欣慰。但他突然想起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神情嚴肅地對韋淼說:“兒啊,還有一件事,關乎我們韋家的命運,你一定要牢記在心。幾年前,我在外地行商,途中遭遇一夥劫道的亡命之徒,生死攸關之際,幸得一位狐仙搭救,才得以保全性命。事後,我答應狐仙,會在城南角為其立碑,以表感激之情。可如今我已無力完成此事,你務必替我完成這個承諾,切不可失信。否則,狐仙一旦怪罪下來,我們韋家必有大禍臨頭!”
韋淼聽後,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心中暗道:“狐仙?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父親您就是太過小心了。就算真有狐仙,又有什麼可怕的?”但他表麵上還是敷衍地說道:“父親,您就放心吧,我會去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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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有田見兒子如此不以為然,心中十分擔憂,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握住韋淼的手,再三叮囑道:“萬萬不可掉以輕心,狐仙極具靈性,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記住,城南角立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臂便無力地垂了下去,與世長辭。
房間裡頓時哭聲一片,張氏癱倒在床邊,悲痛欲絕,哭聲撕心裂肺。而韋淼嘴角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很快又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假惺惺地擠出幾滴眼淚。
韋有田的葬禮結束後,韋淼徹底沒了束縛,開始毫無顧忌地放縱自己。以往出入煙花之地,他還會顧及父親的威嚴,晚上按時回家。如今,他直接一頭紮進青樓,整日花天酒地,徹夜不歸。
在青樓裡,韋淼揮金如土,隻為博美人一笑。他為那些歌姬舞女一擲千金,打賞起來毫不手軟,成百上千兩銀子隨意送出。他還經常包下整個青樓,舉辦奢華的宴會,邀請眾多狐朋狗友一同享樂,桌上擺滿了珍稀的美酒佳肴,還有各種珍貴的水果和點心。
除了沉迷女色,韋淼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他與那些狐朋狗友整日泡在賭場裡,賭桌上堆滿了金銀財寶,籌碼在他手中如同廢紙一般被隨意揮霍。他賭紅了眼,完全不顧後果,一擲千金,試圖在賭局中贏得更多的財富。可賭博哪有常勝將軍,他輸多贏少,卻依舊執迷不悟,越輸越賭,越賭越輸。
張氏看著兒子的種種荒唐行徑,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她多次苦口婆心地勸說韋淼,希望他能浪子回頭,重新做人。可韋淼根本不聽她的話,依舊我行我素,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張氏因為兒子的事情,再加上思念丈夫,整日鬱鬱寡歡,茶不思飯不想,身體也越來越差。沒過多久,她便染病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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