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城南的山坳裡,藏著個巴掌大的村子,青石板路繞著稻田蜿蜒,炊煙升起時,總能飄來各家飯菜的香。村裡的人都認識釣釣,那紮著羊角辮、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的小姑娘,每天蹦蹦跳跳地穿梭在巷子裡,像隻快活的小麻雀。
釣釣家的隔壁,住著張爺爺和李奶奶。老兩口守著個小院子,院裡種著棵老桂花樹,每到秋天,金黃的花瓣落得滿地都是,李奶奶就會撿些回去,和著糯米蒸成桂花糕,分給釣釣和鄰裡的孩子們。張爺爺話不多,卻總愛坐在門檻上,看著釣釣和其他孩子追跑打鬨,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村裡的人都說,這老兩口這輩子沒紅過臉,是頂好的人。
可歲月不饒人,去年冬天,張爺爺的身體突然垮了。一開始隻是咳嗽,後來連下床都費勁。李奶奶沒日沒夜地守著他,熬藥、擦身,頭發幾天就白了大半。釣釣每天放學都會去院子裡看看,有時幫李奶奶遞塊毛巾,有時坐在床邊,給張爺爺念學校裡教的兒歌。可終究沒能留住張爺爺,臘月初八那天,他握著李奶奶的手,安安靜靜地走了。
張爺爺走後,李奶奶像變了個人。院子裡的桂花樹沒人打理,葉子落了一地;以前總敞開的院門,如今整日關著,偶爾能聽到院裡傳來壓抑的哭聲。釣釣的奶奶時常過去陪她說話,可李奶奶大多時候隻是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嘴裡反複念叨著張爺爺的名字。沒過多久,李奶奶也病倒了,不吃不喝,沒撐到開春,也跟著張爺爺去了。
老兩口的後事辦得簡單,村裡人都來幫忙,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裡都不是滋味。可誰也沒料到,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從李奶奶下葬後的第三天起,每到夜深人靜,釣釣的奶奶總能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很輕,像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又像有人在耳邊低語,仔細聽,竟是在叫她的名字:“阿桂……阿桂……”
釣釣的奶奶本名叫王桂英,村裡年紀大的人都叫她阿桂。起初,她以為是自己老了,耳朵出了毛病,或是夜裡風吹過窗欞的聲響,沒放在心上。可連續三個晚上,那聲音都準時在半夜響起,不早不晚,剛好是子時。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有時像是從院牆外傳來,有時又像就在屋裡,繞著床頭轉,讓她心裡直發毛。
第四天晚上,釣釣的奶奶實在睡不著,坐在床邊等著。子時一到,那聲音果然又來了,比前幾天更清楚,就貼在窗戶外,像是有人扒著窗戶縫在叫她。她的心“怦怦”直跳,手心全是汗,可轉念一想,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就算是李奶奶,也不會害自己。她咬著牙,起身走到窗邊,手指哆嗦著拉開了窗簾。
窗外一片漆黑,隻有天上的星星眨著微弱的光,院牆外的老槐樹影影綽綽,像個站著的人。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就在她準備關上窗簾時,那聲音又響了,就在她耳邊,輕輕的,帶著點委屈:“阿桂……我冷……”
釣釣的奶奶嚇得尖叫一聲,猛地縮回屋裡,“哐當”一聲關上窗戶,鑽回被子裡,用被子蒙住頭,渾身發抖。那一夜,她睜著眼睛到天亮,耳朵裡總回響著那個聲音。
第二天一早,釣釣的奶奶就把這事告訴了村裡人。大家聽了,都炸開了鍋。有人說,肯定是李奶奶的亡魂舍不得走,記掛著老鄰居,所以回來看看;有人說,是不是老兩口的墳地出了問題,亡魂不安寧;還有人說,可能是李奶奶有什麼心願沒完成,回來求助。
村裡最年長的趙爺爺捋著胡子,皺著眉說:“這怕是亡魂滯留,心裡有牽掛。得請個道士來做場法事,超度一下,讓她安心去陰間,不然時間長了,怕是要出彆的事。”
釣釣的爸媽也慌了,趕緊托人去鎮上請道士。隔天,道士就來了,穿著青色的道袍,背著個布包,裡麵裝著桃木劍、符紙和鈴鐺。他在釣釣家的院子裡擺了法壇,供桌上放著香燭、水果,還有老兩口的牌位。道士先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嘴裡念念有詞,然後點燃符紙,撒在院子裡,又搖著鈴鐺,念起了超度的經文。
法事做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道士才停下來,對釣釣的家人說:“亡魂已經超度了,她就是記掛著和你們這些老鄰居的情分,還有院子裡那棵桂花樹,放心吧,以後不會再來了。”
說來也奇怪,從那以後,釣釣的奶奶再也沒聽到過那詭異的呼喚聲。村裡的人也鬆了口氣,隻是路過老兩口的院子時,總會多望幾眼。
後來,這個故事就在村裡流傳開了。每當夜幕降臨,大人們聚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聊天,總會有人提起這事。孩子們圍在旁邊,聽得眼睛瞪得溜圓,既害怕又好奇,追問著“後來呢”“聲音真的很嚇人嗎”。大人們就會笑著說:“都是老鄰居的情分,沒什麼好怕的。”
釣釣也常聽大人們說這個故事,有時她會跑到隔壁的院子裡,看著那棵老桂花樹,想起李奶奶做的桂花糕,心裡暖暖的。她總覺得,李奶奶和張爺爺沒有走遠,就像院裡的桂花樹一樣,一直守著這個小村子,守著他們牽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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