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天水,群山連綿,深處的山林像一頭蟄伏的巨獸,裹著原始又神秘的氣息。對山民們來說,這片山林是生存的依靠——春天采擷鮮嫩的野菜,秋日采摘酸甜的野果,寒冬裡循著獸跡設下陷阱,日子便有了盼頭。可沒人敢輕易踏足山林深處,那裡藏著太多未知,風穿過樹梢的聲響,都像是在訴說不為人知的秘密,讓人心生敬畏。
宋平九是村裡再普通不過的山民,皮膚黝黑,手掌布滿老繭,一輩子和山林打交道,從未有過怯意。直到那天,家裡懷崽的母山羊丟了,那是家裡的心頭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半年的生計都要受影響。他揣著磨得鋥亮的鐮刀,循著羊蹄印往山林裡趕,腳步匆匆,心裡卻莫名地發慌,像有隻無形的手攥著心臟,連呼吸都帶著幾分滯澀。
午後的陽光本該溫柔,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卻隻在地上投下零碎的光斑,晃得人眼暈。越往深處走,光線越暗,潮濕的氣息裹著腐葉與泥土的腥氣撲麵而來,嗆得宋平九忍不住咳嗽。腳下的落葉積了厚厚一層,每走一步都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仿佛暗處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讓他後背陣陣發涼。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兒的怪叫,打破了死寂,卻更添了幾分詭異,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
他順著羊蹄印找了半個多時辰,就在一片滿是亂石的空地前,蹄印突然斷了。宋平九蹲下身,扒開落葉仔細搜尋,指尖觸到冰涼的泥土,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就在這時,一陣濃霧毫無征兆地湧了過來,乳白色的霧氣像活物般,瞬間將他包裹。那霧濃得化不開,沾在臉上涼得刺骨,能見度不足一米,連身邊的樹乾都變得模糊不清。
“壞了!”宋平九心裡一沉,他知道山林裡的霧邪性,一旦被纏上,十有八九會迷路。他趕緊摸出兜裡的火柴,可劃了好幾次,火苗剛冒出來就被不知從哪來的風吹滅,隻留下一縷青煙,很快消散在霧裡。他試著往前走了幾步,四周的樹木長得一模一樣,根本分不清方向,仿佛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裡。
就在他慌亂摸索時,一陣奇怪的聲音飄進耳朵——像是女人壓抑的哭泣,又像是野獸受傷後的低吟,時斷時續,忽遠忽近,從四麵八方傳來,將他緊緊包圍。宋平九猛地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像要撞破肋骨。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浸濕了粗布褂子,貼在身上冰涼。他攥緊鐮刀,指節泛白,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可除了濃得化不開的霧,什麼都看不見。
突然,前方的霧裡隱約浮現出一個身影。宋平九的瞳孔驟然收縮,大氣不敢出,死死盯著那個方向。那身影緩緩移動,起初隻是個模糊的輪廓,隨著距離拉近,越來越清晰——那是個人形,卻比常人高了一大截,四肢細得像枯樹枝,扭曲著,皮膚是毫無生氣的青灰色,緊緊貼在骨頭上,仿佛一扯就會碎裂。它走得很慢,沒有絲毫聲響,像幽靈般飄在霧裡。
宋平九想轉身逃跑,可雙腿像被釘在了地上,沉重得無法挪動。他能聞到一股越來越濃的腐臭味,混著霧水的寒氣,鑽進鼻腔,嗆得他胸口發悶。那神秘生物走到離他隻有幾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它緩緩抬起頭,宋平九這才看清,它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雙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像兩團鬼火,死死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吸走。
那一刻,宋平九嚇得癱倒在地,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發抖,死亡的恐懼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那神秘生物突然轉過身,像融入水中的墨汁,慢慢消失在濃霧裡,連腐臭味也隨之淡去。
宋平九反應過來後,連滾帶爬地朝著相反方向跑,鐮刀早就扔在了地上,衣服被樹枝劃開一道道口子,鮮血滲出來,他卻感覺不到疼。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眼前的霧漸漸散開,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山穀。四周是陡峭的山壁,隻有一條狹窄的小路蜿蜒向前,他來不及多想,沿著小路一路狂奔,鞋子跑掉了一隻也不管,直到遠遠望見熟悉的村莊輪廓,看到自家屋頂上飄著的炊煙,才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回到家後,宋平九大病了一場,高燒不退,躺在床上神誌不清,嘴裡還斷斷續續地念著“霧”“綠眼睛”。病好後,他像變了個人,精神恍惚,再也不敢靠近那片山林,一到晚上就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生怕什麼東西會闖進來。時常在夢裡,他又會回到那片濃霧彌漫的山林,看到那雙幽綠色的眼睛,嚇得從床上跳起來,渾身是汗。
村裡人都知道他在山林裡遇了怪事,每當有人問起當時的經曆,宋平九都會驚恐地搖頭,臉色蒼白,一句話也不肯說。久而久之,他的遭遇成了村裡的傳說,那片山林也成了禁忌之地,再也沒人敢輕易踏足。每當夕陽西下,山風穿過樹梢,傳來陣陣嗚咽聲,人們都會想起宋平九的遭遇,忍不住打個寒顫,趕緊加快腳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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