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灣的晨霧總帶著鹹腥的濕氣,林建軍的“福順號”剛駛出漁港,羅盤的指針就莫名轉了兩圈。他揉了揉布滿老繭的手,指尖還殘留著昨晚給媽祖像上香時的檀香味道。身旁的年輕船員阿明正對著海麵撒網,嘴裡哼著新編的漁歌,陽光透過霧靄灑在他黝黑的臉上,滿是對豐收的憧憬。
“阿公,你說真的有鼇魚馱著島嗎?”阿明收網的動作頓了頓,晃著手裡的小魚乾問道。林建軍的眉頭猛地皺起,手裡的船槳重重磕在船舷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三亞的漁村裡,“鼇魚”是絕對的禁忌,尤其是在出海的時候,提這個名字就等於把厄運招上船。
“少亂說話!”林建軍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嚴厲,“你爺爺那輩就傳下來的規矩,見鼇背必翻船,提鼇名遭海譴。當年你太爺爺就是不信邪,非要追著所謂的‘鼇魚背鰭’捕魚,最後連船帶人都喂了海。”阿明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追問,卻忍不住偷偷望向遠處的海平麵。在老一輩的故事裡,那片看似平靜的海域下,藏著能顛覆一切的恐怖存在。
這天是2018年三伏天裡最熱的一天,海麵像鋪了層融化的錫箔,毒辣的太陽把甲板曬得能煎熟雞蛋。臨近正午時,阿明突然指著左前方尖叫起來:“阿公!你看那是什麼!”林建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臟驟然縮緊——海麵上赫然浮著一塊“黑礁石”,可那礁石竟在緩緩移動,還隨著海浪的起伏微微顫動。
“福順號”漸漸靠近,林建軍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礁石。那是一片巨大的、覆蓋著青灰色鱗片的肌膚,鱗片邊緣泛著詭異的寒光,每一片都有鍋蓋大小。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礁石”中央緩緩凸起一道棱脊,隨著生物的呼吸上下浮動——那是鼇魚的背鰭!
“快!掉頭!滿帆返航!”林建軍的聲音都在發抖,他一把推開阿明,親自掌舵轉動船舵。阿明被他的反應嚇傻了,隻見平時沉穩如山的阿公臉色慘白,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雙手握著舵盤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水下撞擊著船底,漁網被不知名的力量扯得筆直,發出“咯吱”的斷裂聲。
“看!它動了!”阿明的尖叫帶著哭腔。海麵上的巨大黑影開始緩緩移動,背鰭劃出一道猙獰的水痕,海水像被煮沸般翻滾起來,無數海魚瘋狂地跳出水麵,在甲板上掙紮扭動。林建軍死死盯著羅盤,任憑浪花打濕他的衣服,嘴裡不停念著媽祖的名號。“福順號”像一片落葉在巨浪中飄搖,足足行駛了兩個時辰,才終於看到漁港的燈塔。
剛靠岸,林建軍就拉著阿明直奔村頭的祠堂。祠堂裡供奉著一本泛黃的《崖州誌》抄本,那是村裡的鎮族之寶。老村長聽完他的講述,顫巍巍地翻開抄本,指著其中一頁說:“建軍,你闖大禍了。誌裡寫著,鼇負島鎮妖邪,鰭現則地動。這鼇魚不是尋常神獸,它背負的是鎮壓海底萬妖的牢籠,每三百年翻身一次,每次翻身必引發海嘯地震,而鰭現海麵,就是翻身的前兆。”
村民們聞訊趕來,祠堂裡擠滿了人。有人說林建軍是老糊塗了,看錯了海麵上的東西;有人說應該趕緊殺豬宰羊祭祀海神;還有人偷偷收拾行李,準備搬到山上去。林建軍看著吵吵嚷嚷的村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想起小時候聽爺爺說過,鼇魚與人類有過血色契約,當年大禹治水時,鼇魚自願背負妖邪之島,人類則需每百年獻祭童男童女,以穩固它的心神。可到了清朝末年,最後一次獻祭後,這個習俗就漸漸荒廢了。
接下來的三天,三亞灣異常平靜,平靜得讓人窒息。海水清澈見底,能清楚地看到海底的珊瑚礁,可以往熱鬨的漁汛卻消失了,連一隻海鳥都看不到。林建軍每天都去海邊眺望,海麵上風平浪靜,仿佛那天的恐怖景象隻是幻覺。村裡的人漸漸放鬆了警惕,嘲笑林建軍小題大做的人越來越多。
第四天淩晨,林建軍被一陣劇烈的震動驚醒。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隻聽到屋頂的瓦片“嘩嘩”掉落,院子裡的水缸翻倒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地震了!”他嘶吼著衝出房門,隻見村裡的房屋在搖晃中紛紛倒塌,村民們尖叫著從家裡跑出來,哭喊聲、尖叫聲混在一起,亂作一團。
還沒等人們反應過來,海邊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聲。林建軍轉頭望去,隻見遠處的海平麵升起一道數十米高的水牆,像一頭白色的巨獸,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向漁村撲來。“海嘯!快往山上跑!”他拉著身邊的阿明,拚命向村後的山坡跑去。身後的海水呼嘯著吞沒了整個漁村,茅草屋像紙殼一樣被撕碎,漁船被掀到半空中,又重重砸下來,碎成木屑。
海嘯退去後,林建軍和幸存的村民回到海邊。曾經熱鬨的漁村變成了一片廢墟,海灘上布滿了淤泥和雜物,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腥氣和腐朽的味道。阿明突然指著不遠處的沙灘,聲音顫抖地說:“阿公,你看那是什麼?”
林建軍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心臟再次沉了下去。沙灘上散落著十幾具骸骨,這些骸骨與人骨相似,卻有著長長的尾椎骨和布滿骨刺的鰭骨,頭骨上還殘留著鰓裂的痕跡。這正是《崖州誌》裡記載的“海妖”骸骨!更詭異的是,這些骸骨的關節處都有明顯的斷裂痕跡,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撕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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