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光燈在天花板上投下細碎的影子，伊莎貝拉盯著屏幕，指尖在鍵盤邊緣停頓了半拍。數據流像某種古老的咒語，在她眼前不斷翻滾、重組，帶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節奏。
“這不對。”她低聲說，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星耀已經站在她肩側。他沒說話，隻是將手搭在操作台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段信號……”他終於開口，語氣慢得幾乎讓人聽不清，“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編碼方式。”
伊莎貝拉調出波形圖，手指在空中點了兩下，光斑隨著動作躍動：“它和增幅核心碎片的能量波動完全吻合——就像鑰匙和鎖。”
星耀的呼吸變重了一點，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轉身走向控製台，敲了三下桌麵。
雷諾立刻從角落裡冒出來，像一截被風吹動的枯枝。
“烈風帶回來的影像呢？”星耀問。
雷諾的手掌掃過投影區，全息畫麵浮現。那個穿異族長袍的男人站在通訊塔中央，黑色裝置在他手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這個徽記。”星耀伸手觸碰那枚標誌，指甲刮過空氣發出輕微的嘶響，“你確定是‘黑曜’殘部？”
“確認無誤。”雷諾點頭的動作帶著一絲遲疑，“他們比我們想象的更隱忍。”
星耀沉默了幾秒，然後大步走向戰術沙盤。他的靴跟踩在金屬地板上，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時間。
“召集所有人。”他說，“局勢變了。”
作戰室的空氣像是凝固的冰層，每個人都不敢大聲喘氣。
星耀站在沙盤前，手指輕點，敵軍部署圖浮現在空中。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每一個指令都要經過精密計算。
“他們的戰術不是強攻。”他說，“而是讓我們的判斷失準。”
雷諾靠在桌邊，手裡轉著一支筆：“他們會放出假情報，讓我們誤判主攻方向，然後趁虛而入。”
星耀點頭：“這次也一樣。他們不會正麵進攻，而是從邊境薄弱點切入，製造混亂，吸引主力調動，再從另一側發動突襲。”
“所以我們在等他們先動手？”烈風靠在牆角，折疊刀在他指間翻飛，寒光一閃一閃地映在他臉上。
“他們已經在動了。”星耀的聲音像刀刃劃過鐵板，“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以為自己贏了一步。”
伊莎貝拉的耳機裡隻剩下電流的嗡鳴。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跳躍，屏幕上的字符像是被驚擾的魚群，四處逃散。
突然，一組新坐標跳出，像是從黑暗中伸出的手。
她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收縮。
“找到了。”她喃喃道，“這片星雲帶……沒人去過。”
她迅速發送數據，然後盯著自己的指尖——它們在發抖。
星耀接過數據時，手腕的脈搏跳得比平時快了十七下。
“這裡沒有人類活動痕跡。”他說。
“但遠古遺民的技術……”伊莎貝拉咬了下嘴唇，“他們在回應增幅核心碎片。”
星耀盯著坐標，眼神像是要穿透屏幕。
“派無人機過去。”他最終下令，“不要暴露行蹤。”
基地開始進入戒備狀態。警報燈在走廊儘頭忽明忽暗，士兵的腳步聲像鼓點般回蕩。
星耀親自調整防線布局，故意削弱幾個區域的防禦，甚至安排部隊進行虛假調動。
“讓他們相信我們有漏洞。”他對雷諾說，“等他們鑽進來，就是收網的時候。”
烈風把玩著手中的刀片，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我該出場了吧？”
“你帶隊滲透。”星耀看著他，“切斷補給線，製造混亂。”
烈風笑了一聲，笑聲短促而乾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夜色沉得像墨水，巡邏艦緩緩劃過宇宙，留下一道淡藍色的尾跡。
指揮室內，星耀獨自站在沙盤前，手指撥弄模型，模擬敵軍可能的路徑。
他的目光冰冷而專注，仿佛能透過虛擬圖像看到現實戰場。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集結在那裡？”雷諾走近，聲音壓得很低。
星耀沒有回答。他望著監控屏幕，無人機傳來的第一批圖像正在加載。
星雲深處，幾艘隱形戰艦靜靜漂浮著，像潛伏的野獸，等待獵物靠近。
“來了。”他低聲說，“但我們準備好了。”
就在這時，通訊頻道響起，伊莎貝拉的聲音透著一絲壓抑的緊張：
“星耀……那段信號……還在繼續。”
星耀的眉頭猛地皺起。
“什麼意思？”
“它持續發送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而且……頻率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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