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撕裂了“曙光號”指揮艙的寂靜，像一根根鋼針紮進耳膜。星耀站在戰術桌前，手撐著桌麵，指節發白。他盯著那片躍遷通道的殘影，仿佛要把數據摳出來。屏幕上滾動的字符在他眼裡模糊又清晰，加密上傳的副本已經送出去了，可原始文件……還在黑洞裡打轉。
烈風一腳踹開門，肩上的武裝帶勒得生疼：“他們知道我們會查。”他咬牙，牙齒縫裡還殘留著剛才嚼碎的電子煙渣，“所以先動手了。”
“不是。”星耀嗓音壓得低，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他們是故意讓我們發現。”
伊莎貝拉抬起頭，指尖在終端上一頓，光標閃了一下才繼續移動。她沒說話，但眼睛亮了。
“誘餌。”星耀轉身，靴跟砸出一串急促的節奏，“他們要我們追過去。”
烈風皺眉，眉頭中間的褶子能夾住蒼蠅：“為什麼？都跑了，乾嘛不藏起來？”
“他們要的是決戰。”星耀走到指揮台中央，掌心拍在金屬扶手上，聲音清脆如刀鋒，“地點是他們挑的。”
偵查行動旋即展開。
伊莎貝拉帶著技術組一頭紮進數據庫，鍵盤敲得劈啪響。監察隊那邊也動了真格的，把那個軍官架在審訊室裡烤了整整三小時。
幾個鐘頭後，第一份報告送到星耀手裡。
“他們在躍遷點附近布了三組中繼站。”伊莎貝拉指著全息投影，光影映在她臉上，忽明忽暗，“不是用來通訊的，是用來激活什麼玩意兒。”
“什麼東西？”星耀問。
“波動模式和冥影七地表一致。”她頓了頓，喉嚨動了一下，“而且更強。”
星耀眯眼。冥影七那片荒土上，他們當初掃蕩時撞見過異常能量波動，當時沒太在意。現在想來，那可能是整個棋局的第一步。
“他們不是要我們掉進去。”他低聲說，“是要我們走進一個已經啟動的陷阱。”
第二天清晨，偵察部隊傳回情報。
一艘偽裝成補給艦的敵艦，在躍遷點外圍做了短程掃描，然後迅速撤離。單看這行為很正常，但頻率……和冥影七的能量波動完全同步。
“他們在試陷阱。”伊莎貝拉分析，“也就是說——準備好了。”
星耀沉默了幾秒，然後按下通訊鍵：“讓偵察部隊撤，艦隊進入戰備狀態。”
烈風走過來，眉頭擰成疙瘩：“你要親自去？”
“當然。”星耀抓起戰術板，嘴角扯出個冷笑，“我不會讓他們牽著鼻子走。既然他們想演戲，那就陪他們演到底。”
接下來兩天，星耀親自參與製定作戰計劃。
他把主力分成三塊：第一梯隊佯攻，吸引火力；第二梯隊埋伏側翼，斷敵退路；第三梯隊歸伊莎貝拉指揮，專門應對陷阱裡的變數。
“記住一件事。”他在作戰會議上強調，“一旦陷阱啟動，我們的反應速度要比敵人快一秒。”
“要是不止一個陷阱呢？”有人開口。
星耀看向伊莎貝拉：“你能找其他激活點嗎？”
“可以試試。”她點頭，“需要時間。”
“那就給自己爭取時間。”星耀環視全場，“明天淩晨，第一梯隊出發。”
夜色沉沉，星耀獨自站在艦橋外的觀景平台。
遠處，艦隊靜默懸浮，如同潛伏的猛獸。他知道，天一亮，這些巨獸就會蘇醒，衝向未知的深淵。
烈風遞來一杯熱飲，杯壁凝著水珠，順著他的手掌滴落。
“你真覺得他們會按計劃來？”他問。
“我不信任何人。”星耀接過杯子，熱氣撲在臉上，“但我信他們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