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金屬地板在靴子踩踏下發出清脆的回響。星耀步伐沉穩，肩胛骨卻微微塌陷，像是壓著某種看不見的重量。伊莎貝拉手中的文件燙得指節發白，那些沒說出口的話，像碎玻璃似的黏在他後背上。
“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了。”他嗓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動什麼。
“不是全部。”伊莎貝拉輕輕搖頭，聲音落在腳步聲之間，“但已經有人開始動搖。”
星耀停下，轉身時軍裝擦出布料摩擦的沙響。他的眼神像一把刮刀，削過她眉心：“你查到了？”
她把文件遞過去，指尖不自覺地掐進紙邊：“邊境部隊幾個指揮官，和‘黑潮’有過加密通信記錄。”
“黑潮……”他接過文件，眉頭皺成一道深溝，“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嗎？”
“表麵上是。”她點頭，喉結動了一下，“但他們最近接收了一筆巨額能源補給，來源不明。而且……和我們內部一些不滿的聲音有交集。”
星耀沉默了幾秒，合上文件夾的動作乾脆利落：“我不會讓這幫人搞垮我的軍隊。”
他轉身朝作戰室走去，步頻比來時快了些，腳跟砸在金屬板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推著。
會議室裡的空氣比昨天更沉。投影屏上的數據流跳動得有些刺眼——任務完成率、資源消耗、戰鬥貢獻評估，每一項都像一記耳光，扇在某些人的臉上。
“各位。”星耀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整個房間，“昨天的分配方案，還有意見嗎？”
一位年長將領站起身，手指搭在桌沿，力道重得指節泛白：“星帥，我們不是不信您，但這些數據本身就有偏差。後勤部隊雖然不上前線，但他們的作用……不該被忽略。”
“所以我才加了多維度評估。”星耀抬手點了點屏幕上的曲線，“火力支援、情報分析、後勤運輸、電子乾擾，每項都會量化。”
“可誰能保證這些數據沒被改過？”另一名指揮官冷聲道，“你親自監督，那誰又來監督你？”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隻有屏幕上的數字還在跳動。
星耀緩緩抬頭，視線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我可以開放所有原始記錄，隨時抽查。伊莎貝拉團隊也會參與審核。”
“聽起來倒是挺公平。”那人冷笑一聲，“可要是從一開始就被動過手腳呢？”
星耀的手指敲了下控製台，屏幕上的曲線隨之輕微波動。
“如果你懷疑我，就拿出證據。”他語氣平穩，卻帶著一股壓迫感，“否則，這就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案。”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空氣仿佛凝固。
年長將領歎了口氣，緩緩坐下：“我會配合調查。”
其他人也陸續點頭，但眼神裡仍藏著疑慮。
會議結束後，人群散去，幾名聲線略顯遲疑的軍官留在原地。
“星帥。”一人終於開口，“我們願意留下，但前提是，你得做出改變。”
“什麼改變？”星耀問。
“不能再由你一個人說了算。”那人直視著他，“我們需要一個獨立的仲裁委員會，各支部隊共同推舉成員。”
星耀嘴角微微揚起，卻不見笑意：“你覺得這樣就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