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聲還在指揮中心回蕩,星耀已經站起身來。他沒有多看那條躍遷波動的情報一眼,而是轉向通訊麵板,按下加密頻道。
“通知各使團,按原計劃出發。”
副官愣了一下:“現在?邊境剛出現異常……”
“正因為如此。”星耀聲音平穩,“敵人想讓我們停下腳步,我們偏要走得更遠。使者不能等風平浪靜才出發,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讓外星種族看到我們的決心。”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三支使團早已準備多時,分彆前往銀河邊緣的三個主要外星文明——天穹族、影鱗族和光語者。每支隊伍都由經驗豐富的外交官帶隊,配備最新研發的防護裝置和實時通訊係統,確保能在突發情況下迅速撤離或求援。
烈風走進指揮室時,正聽見最後一條調度指令發出。
“你真信他們能談成?”他站在星耀身旁,盯著星圖上那幾艘緩緩駛離主航道的飛船。
“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星耀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是我們必須邁出這一步。科技共享隻是開始,真正的力量,在於誰能連接更多的文明。”
烈風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他知道星耀從不做無把握的事。這次派遣,不隻是試探,更是布局。
第一支使團抵達天穹族母星時,遭遇了預料之中的冷遇。
飛船剛進入大氣層,就被一道能量屏障攔住。地麵傳來生硬的語音警告,內容無法直接解析,但語氣明顯帶有敵意。使團首席代表林遠沒有慌亂,立即啟動預設程序,將一枚水晶信物投放出去。那是星耀親自選定的和平象征——一塊融合了人類與多個聯盟種族基因印記的合成晶體,內部鐫刻著銀河共治的理念宣言。
片刻沉默後,屏障打開了一道縫隙。
天穹族的外形高大,四肢修長,麵部覆蓋著類似礦化皮膚的紋路。他們用低頻震動進行交流,起初對使者的動作充滿戒備。林遠按照訓練流程,取出便攜投影儀,播放了一段影像:不同種族的孩子在同一所學校學習,工人共同修複空間站,士兵並肩巡邏星域邊界。
畫麵持續了十分鐘。期間,一名天穹族長老走近投影,伸手觸碰虛空中一個孩子的笑臉。他的肢體微微顫動,像是被什麼觸動。
當晚,對方同意開啟初步對話。
交流並不順利。語言障礙比預想中更嚴重,即便啟用了智能翻譯,許多概念仍無法準確傳達。“法律”“平等”“聯盟”這些詞在對方詞彙庫裡沒有對應表達。有一次,翻譯係統將“合作”誤譯為“依附”,導致現場氣氛驟然緊張。
林遠果斷關閉設備,改用手勢和圖畫溝通。他在平板上畫出兩艘飛船並行飛行的軌跡,又畫出它們共同對抗敵艦的畫麵。接著指向自己,再指向對方代表,最後雙手交疊。
對方沉默良久,終於點頭。
三天後,天穹族提出願意派遣觀察員前往聯盟核心區域,了解人類社會的實際運作模式。這是突破性的進展。
與此同時,前往影鱗族的第二支使團也完成了首次接觸。
影鱗族生活在氣態巨行星的懸浮平台上,環境極端,對外來者極度排斥。使團飛船剛靠近平台,就被數架小型飛行器包圍,武器係統鎖定。
關鍵時刻,隨行科學家打開了聲波共鳴裝置。這是一種基於伊莎貝拉團隊研究開發的技術,能模擬影鱗族特有的次聲頻率。當第一個音節響起時,對方的飛行編隊出現了短暫遲疑。
隨後,使者們播放了提前錄製的回應信號——一段由ai分析其語言結構後生成的問候語。
平台中央的主塔終於降下一道光橋。
交流過程中,雙方發現彼此在能源利用上有驚人差異。影鱗族掌握一種名為“渦核提取”的技術,能夠從風暴雲層中穩定采集高純度能量,效率遠超常規反物質反應堆。雖然目前無法直接移植,但原理極具啟發性。
第三支使團麵對的挑戰截然不同。
光語者並非實體生命,而是以光子集群形態存在的智慧群體。他們不居住在星球上,而是在一片遊離星雲中聚居。使團必須駕駛特製飛船深入星雲,依靠光學感應係統進行交互。
最初,光語者隻是以閃爍的光斑回應,毫無規律可言。使者們嘗試用數學序列、物理常數甚至音樂節奏回應,均未獲得有效反饋。
直到一名年輕研究員提出:也許他們不是在傳遞信息,而是在表達情緒。
團隊調整策略,不再追求邏輯解碼,轉而用光影變化模仿對方的波動節奏,像是一種無聲的共舞。